第2章 2，年轻余钱老来用，省得老来苦黄莲
从前，古城上码头河街，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每天晚上，刘林忙完家里的事后，都要陪他的老母亲聊聊天。
有一年，腊月初二，晚上六点多钟，刘林忙完小家庭一切事情后，从二楼走到一楼的大堂厅，同84岁老母亲坐在火桶旁边烤火唠嗑，这温馨的时光，不正是岁月静好吗？
84岁母亲对刘林谈起她21岁的时候，一件事。那年冬天，她生了一场恶病，连续发高烧40度开外，人烧糊涂了，高烧八天，人迷迷糊糊，胡言乱语地说：“你这人，不要用铁链子索我走！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刘林听后，惊愕失色：“难道母亲发高烧，人在昏迷的时候，民间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鬼差用脚镣，手铐来索取母亲的性命吗？”
老母亲继续对刘林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讲些什么话？后来病好后，你父亲告诉我，是县城里开私人药房的马老三，治疗我的病，马老三给我服错药了，我才连续发高烧八天，马老三吓得日夜守在我家里，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后来，还是你父亲强行送我到另外一家诊所治疗，另外一家诊所郎中都不肯接收我，你父亲求那位郎中说：“你们尽管抢救我的妻子，如果救不活，我不会怪你们……”
这位郎中才肯抢救我，我真的是死里逃生呐！
我也不知道烧那么狠，气一口接不上一口，你外婆和外公知道我生病严重后，呼天抢地，从乡下的村庄赶到城里，郎中叫你父亲准备我的后事，你奶奶连夜叫裁缝给我做两套新衣服，准备我穿着新衣服好上路。
那一年，如果我走了，就留下你大哥一人，你大哥才一岁多，如果我走了，后来也没有你们了。
再后来，你父亲受伤，那些年，哪有日子过？要不是我这当娘的，给人家孩子喂奶水，哪有你们这些人呢？那些年，每月钱都不够用，吃不饱穿不暖，上前的婆婆恶哟，你奶奶好厉害呀！我夫妻俩讲两句话，你奶奶都不允许！哪里有青年夫妻不准聊天的道理？你奶奶，都不让我吃饱……
小缸窑望岗岭，常常有老虎出没，那些年，有老虎叼人，是常有的事，我经常在望岗岭砍柴，有一次，我给老虎洞里柴抱走了，人家说我胆子大，还好，菩萨保佑我，我没有遇见老虎，老虎嘶吼声，似拉大锯子声音……
那些年，你父亲做不了主，听他娘的，他娘尽教他馊主意，我又不撒谎，他娘和你父亲都成仙人了，他娘教唆你父亲，经常找我吵嘴打架！不像现在，我这当婆婆的，宁愿跟儿子吵架，也不愿意得罪媳妇，现在做婆婆的给媳妇哄好好的。
这些苦这些难都不算什么，你外公承继的母亲，我叫奶奶，她的命运真叫惨啦！
我奶奶二十岁，嫁给你外公父亲的弟弟，我叫小爹爹。那一年，小爹爹才二十二岁，小爹爹和奶奶结婚那一天，下午三点多钟，我小爹爹跟邻村最漂亮的姑娘，就是我奶奶。结婚的时候，小爹爹激动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结婚那一天，下午三点多钟，得暴病死了，下午四点钟，我奶奶穿一身红嫁衣，坐八人抬的荷花红轿子，一路上喇叭欢送，到我小爹爹家。
那一年，22岁的小爹爹人却死了，躺在门板上了，我奶奶才20岁，黄花大闺女，喜轿未进小爹爹家门，她知道这消息，当时，给白老布缠绕在一身红衣上，令人给荷花轿子搭上白老布，叫八位抬轿人，直接抬到连城深山中的天龙庵当尼姑，命运真惨呐！无人不流泪！
她一生没养过人，直接坐白色轿子到庙里，当家师同情她，当场接受，叫她带发修行，谁知道她红轿子来，转眼却是白轿子走呢？她心冰冷到极点！
荷花轿子来，戴在头上的大红花，当场，她给红花撕碎砸掉！她是烈女哟，她都不要请示娘家人，她直接到庵里求戒，用香火在头上烫六个疤子，她是真尼姑，她有志气，她怕回家人嘲笑，全心全意修行！
此事是清朝发生的事，至今，上码头的老人们，为她编唱的歌谣：“二十岁小女出家哟，手拿剪子剪头毛，为娘劝女，儿不听哟，就接姑妈来劝她，姑妈劝她我儿乖，留得青丝戴红花，鸳鸯枕头好热闹，鸳鸯枕头出贵人！二十岁小女回答她姑妈：夫妻本是对头鬼！儿女本是缠脚翁！娘劝她她不行，姑妈劝她她不听，她一心要出家来修行哟。”
她不知是活八十多岁，还是九十多岁，她一生没有养人，给我父亲过继给他做儿子，我五岁时，我奶奶就在连城山上的天龙庵当主持，我奶奶叫小尼姑经常接我去庵中玩，她最喜欢我，说我聪明美丽，从前，叫天龙庵，现在叫天龙寺。
唉，我奶奶命运悲惨吧？二十岁婚未结成，丈夫就没有了，她命八字硬吧？她自己决定要当尼姑，白轿子抬到天龙庵时，人们都痛哭流泪，整个上码头的人都望她哭，惨呐！凄凉万古呀！整个上码头的人嗓子都哭沙哑了，小爹爹家里原来是红红火火的，是村里首一首二的富裕户，发生这样的丧事，什么家俱都不要，给村里困难户拿回去用。
四点钟荷花轿到，三点钟男人走的，我奶奶带发修行，她才二十岁，长得漂亮，皮肤细腻光滑白皙，想不到她命可怜，多苦哟！红颜薄命，来参加她婚宴的整个村庄的客人，哪里吃下饭喝下酒！小爹爹要结婚激动了，得脑溢血走的，第二天抬棺材出门，就在我家屋后山中腰埋葬了，他才二十二岁，命苦呀！黄莲苦来根也苦呀！甘草甜来叶也甜嘛！栀子开花五支莲，姐叫亲哥要余钱，青年余钱老年用，省得老来苦黄莲哟……”
五十多岁的刘林没有听过这么悲惨的故事，闻所未闻！刘林在心里面暗暗琢磨：“如果现在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会到尼姑庵里修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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