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要不，我们先回地府，然后再好好商量商量？”孟婆弱弱地开口，顾不上等其余四只仙从emo的情绪里出来，实在是房间里人太多了，吵得她头疼。
（回去商量她是不可能参与的，主要是想回去，再不回去躺着，都要累晕过去了。仙力耗空这种事，她发誓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在一个带着洒扫工具的佣人进来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房间里已经离开人世的少年。
随着她那尖利的一嗓子，房间里就成了现在这个嘈杂的样子，陆陆续续站满了人。
这些人从衣着可以看出，刚刚正在楼下参加party,此刻却因少年的死而闹哄哄地聚在了这里。
其中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女站在正中央，一看就是这家的主人，他们身前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此时那对男女正一人捂着男孩的耳朵，另一人捂着男孩的眼睛，父慈母爱。
听周围人话里的意思，死去的少年也是这对夫妻的儿子，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反而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一大群人里，只有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佣人看着是真真切切伤心的，正跪在少年的尸身旁默默流泪。
“走吧。”白无常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对夫妻，拉上似乎想上去找那对夫妻算账的黑无常一起离开。
当然，他们就算再恨，也不能徇私枉法对这些凡人做些什么，凡事皆有因果。
因为脱力瘫倒在地的孟婆，也被马面背上，一行五仙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地府。
回到地府之后，大伙儿各自散了，孟婆专心恢复仙力，也懒得去管那四只的后续。
这一趟，她已经尽力了，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将仙力耗空，事情办得谁也挑不出错来。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最好识趣些，大家还能相安无事，继续在地府浑水摸鱼，哦不是，努力打工。
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孟婆这边仙力刚恢复过半，正雄心勃勃想出门干事业，四只讨债仙就提着礼物上门来了。
“呀！不用客气，来探望我仙到了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孟婆靠在门框边皮笑肉不笑。
哼，要是真的是探望伤员，早两天干嘛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打头的白无常被孟婆的先发制人搞得面色一僵，“应该的，应该的，以后要是还有麻烦您的地方，还要请您多多照顾。”
以后？？？孟婆的危机雷达叮铃铃报警。“我觉得最优质的同事关系，就是互不打扰，白先生觉得呢？”
“瞧您说的，同事之间最重要的当然是互帮互助啦。”
“那你们这次过来是要给我提供帮助的？太好了，刚好我这段时间在屋里修养的时候，觉得现在的院子太破了，正准备重新修整一下，你们到时候记得过来搭把手。”孟婆坚决不给白无常开口求她的机会。
怎奈白无常的道行也不浅，“一定的。牛头，你这就去看看地府滞留的鬼里有没有建筑师，找他出个设计图。马面，你和牛头一起去，拿到设计图给孟姑娘过目，孟姑娘满意了你们就先开工。”
一番安排端的是滴水不漏，让孟婆心服口服。
“还有一件事······”白无常趁热打铁。
“不去。”孟婆坚决不上钩。
“我还没说什么事。”
“肯定不是好事。”
“您不是怕事儿的人。”
“我是。”
“不是。”
“是。”
······
“我有消除你脸上印记的方法。”逼不得已，白无常拿出了杀手锏。
“······”孟婆突然梗住了声，好吧，踩住了她的命脉，“切，就你？仙力不及我千分之一，有什么本事说出来听听。”
知道孟婆不会轻易相信，白无常只能继续往外抛诱饵，“之前找鬼去攻略吾主的时候，我们将主留下的一部分存有他仙力的生死簿转换成了现代穿越系统，主的仙力与天地同生，可以更改部分世间规则，只要你愿意去凡间攻略吾主，在凡间的时候就可以借助系统消除脸上的印记，等主回归，他的神力必能帮你完全消除印记。”
孟婆将信将疑，信的是冥王的实力，疑的是这话是由白大忽悠说出来的。
“孟姑娘，您就试一试，试一试您也不吃亏，试一试您也不上当，就当是工作累了，去凡间休个假。”白无常紧张得不断加码。
之前他们并未想过请孟婆去攻略冥王，上次勾魂虽然失败了，却也让他们发现了一丝与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孟婆的仙力可以碰到冥王。
这也是他们这几天开了n次员工大会后，商量出的唯一突破口。
“系统在哪儿？拿给我看看。”不能怪孟婆不相信，这都一千年了，她都没想出办法，现在突然说有办法了，听着实在有点蹊跷。
白无常忙不迭地递上了一把小小的长命锁。
“就这？”孟婆反反复复扒拉着那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的长命锁，“你们审美挺奇怪啊。这怎么用？”
问怎么用就等于相信了五六分了，白无常顺风使舵，“您要封住自身全部仙力去往凡间，找到媒介幻化出凡人之身，然后才能和系统绑定。”
孟婆摩挲着长命锁，低头沉思。试一试好像的确没什么损失。
而且……脑海中浮现出冥王的长相，那么好看的仙，挂了怪可惜的。
反正已经帮了一次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不知道孟婆心里的弯弯道道，白无常紧张地将手里的锁魂链当成了佛珠串，一节一节地扒拉着，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想要再度开口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好。但你要知道，如果骗了我，我就会站在天庭那边，到时候发生些什么，就是你们自找的。”孟婆内心已经答应了，但吓唬吓唬他们还是有必要的。
这一次，白无常静默了很久，久到孟婆以为自己真的上当了。“自然不会骗您。”
孟婆把心放进了肚子，她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很久，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愿意去相信。
“您现在把所有仙力都封在仙器中，我送您过去。”回过神来的白无常声音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兴奋。
呃，又来？上次仙力耗空还在几天前，那种可能会任人鱼肉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当时她好像还立过什么flag？
紧接着，孟婆在一阵头晕眼花中失去了意识，临昏迷前只想说一句“我天，原来我晕穿越！”
更让孟婆糟心的是，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白无常状若无意的提醒“孟姑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吾主在每个世界的性格都有点——极端。”
擦，这么关键的事，孟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白无常是故意忘记的！
孟婆穿走后，一直没吭声的黑无常忍不住问道：“哥，你怎么知道主的神力能消除孟婆脸上的印记？”
“我不知道。”白无常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向自家弟弟，刚才他还以为他弟听出了他在瞎编，所以一直不说话地配合自己，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骗了她？”黑无常的潜台词是，你骗她，就不怕她把事情捅到天庭么？！你骗她，怎么能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你骗她，我也相信了呀！
“因为，骗她，我们还有一丝机会。”
不骗，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用担心，后果我会去承担，即使魂飞魄散，我也会永远追随主。”
“我也会！”黑无常深沉地看向黑石的方向，左手握拳放在右肩——那是誓死效忠的意思。
孟婆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壳子要炸开了。晕穿越的后遗症太严重，睁了好几次眼才能聚焦。
“叮咚！检测到宇宙第一仗义的宿主已恢复意识，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请问是否立刻与系统进行绑定？”
孟婆本就有些疼的脑子，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嗓门震得更疼了。
“你以为用了变音器我就认不出你是谁了么？小、白、白！”
察觉到对方当事人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白无常不敢再皮，赶紧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孟姑娘睿智！长命锁以刺青的方式烙在了您的左手腕，只需要滴一滴血上去，就可以绑定。绑定后，系统有一套好感度运营规则，只要这一世主对您的好感度达到100，在主去世后，他的魂魄就能主动跟您回地府。”白无常的语气有些紧张，说实话，他也只有5的把握。
“一绑定我们就不能跟您联系了，虽说这不是您的本体，可以删档重来，可是同一个人攻略同一个世界次数越多，攻略越困难。您多保重，期待您凯旋归来！”
即使系统不能消除孟姑娘脸上的印记，他也要相信以孟姑娘的聪明才智，也是能随机应变，刷满主的好感度的！——白无常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并飞速地在事发之前遁了。
孟婆费力地从硬邦邦的石头上坐起，从右手伤口里挤出了一滴血。伤口是现成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又遭遇了什么。
放眼望去，似乎是个山洞，山洞里有十几个人，此时正是深夜，大家都在沉睡。
不待她细想，一股强劲地暖流霎时自刺青处流遍全身经脉，孟婆现在的体质压根受不了这么强的冲击力，只听“咔嚓”一声，又晕倒在地了。
晕倒之前，有一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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