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天
“差不多就是这样，用高温加热刀片使其钝化为半导体，石墨是良导体，二者形成整流器改善音质，线圈是电感元件。”
说到这里，绯世顿了顿。
“线圈的圈数决定它的谐振频率，多绕几圈就会出现不一样的声音，之前阵平拆的收音机里的磁棒天线就是绕了铜丝的石墨。”
三人走在去车站的路上，绯世在对另外两个人说窃听器原理，他们都是理科很好的类型，怪不得以后会是小队王牌。
“就送到这里吧，我坐车回家了，家里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写给你们了，明天我来车站接你们。”
绯世向两个非要送他来车站的孩子挥了挥手。
“明天见哦！”
松田和萩原也挥手。
“明天见。”
天色昏沉，已经快要晚上七点了。
这个时间正好去买菜回家做饭，爸爸也快要回来了。
去家附近的特价超市看了一下，今天的特价鸡蛋已经没有了，其他打折商品也已经卖完，他只好随便买了点咖喱香料和土豆，家里还有昨天没有做的猪脊肉，他打算煮咖喱猪排饭吃。
这个很简单，反正爸爸也不挑食，量够了就行，他做什么都吃。
明天早上去车站接他们的时候顺便在车站买点菜吧，在那之前还可以去一趟超市。
近两年蔬菜产能过剩，价格就便宜下来了，以前想要天天吃菜，男人们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口袋里的钱够不够，这种时候一位非常会过日子的太太就可以为家庭节省非常多的财务支出。
首先把猪肉切薄裹上面包糠炸一会儿，不用太熟，盛起。
一小半个洋葱一半切块预备，另一半切末下锅炸至焦黄，失去水分的洋葱会让咖喱的口感变甜，偏向日本大多数人的口味。
淀粉准备好，加水，咖喱香料包，煮一会儿后加适量淀粉勾芡，得到一种相对稠一点的料汁，搅拌均匀后放生洋葱块，炸猪排。
咖喱汁焖好关火放锅里，等鬼冢回来。
“爸爸，我明天会有两个朋友来家里做客。”
饭桌上，绯世对鬼冢说。
“交到好朋友了啊，那是好事啊，钱够不够。”
天知道明明鬼冢只有二十六岁为什么会这么有爹味。
“够了。”
“爸爸明天在家吗？”
“明天要上班，后天调休。”
“好。”
“我吃完了，去洗漱，爸爸等一下洗个碗。”
“知道了，绯世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那是当然，又一日三餐做了两个月时间，绯世的料理技能已经涨到接近lv4了，他随便做什么，随便怎么做，都会好吃。
“嗯，爸爸喜欢就好。”
突然，少年向浴室走去的步子停顿了。
等等。
“有急事，我出一趟门，家里自行车我骑走了。”
绯世拿上玄关的钥匙夺门而出。
鬼冢惊愕地看着这个自收养以来就没有着急过的孩子像是突然发现或者想起了什么一样冲了出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家里自行车的铃声就在远处的路口响起。
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呼。
“喂！你这小孩在路上不看人吗？”
“抱歉。”
少年的声音绷得紧紧的，与往日大不相同。
“请让一下这位小姐，我有急事。”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孩子这么急？
鬼冢皱了皱眉，联系了私下里关系比较好的警官，又向上级报告有意外情况。
“山田，绯世突然跑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他骑着自行车跑掉的，你帮我一起找找。”
“长官，编号b15091203的任务目标出现异常，可能有什么线索。”
当然不是告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确信绯世是个普通的好孩子。
这里的普通是指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背景，这大半年的日常生活里，绯世的表现就是一个家里人不太靠谱、有天赋会做饭的小孩，喜欢看书喜欢打游戏。进入学校后也是对校园生活适应非常良好，没有什么精神创伤。所以即使是被神秘组织控制伤害了应该也时间不久，获得不了什么别的信息。
他向上级报告是有预感这孩子要惹出什么大事，自己可能压不下来，借一下上面的力。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不懂灵活变通的人。
出事了。
飞快蹬着车的长发少年绷着一张脸。
本来已经破碎的漫画重新聚合，这次的幕后黑手还是小黑，被害的却是前两天被他发现造谣松田的石原。
他的脸也在漫画上面出现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冷冰冰的恶人颜，旁边还有三两个人被石原一开始大声道歉吸引了注意力，八卦地朝这边看。
“那我看不惯你，你可以直接消失吗？”
漫画的最后一面，是他居高临下地对石原说出的这句话。
每一次漫画，都是五个人进入不了警校的开端，当漫画出现，就说明上面的剧情，很快就要上演，并造成某些后果。
石原的父亲是国会议员，还帮他查过松田的资料。
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绯世并没有深想，毕竟他并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也觉得自己以后与对方不会有什么交集，单纯地感叹了一句日本以权谋私的现象严重，随后就不了了之。
漫画里的石原死于坠楼，如果完全没有嫌疑人，他父亲没有发泄对象的话，会把矛头指向谁呢。
那位议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在学校以传播他人的谣言为乐。
估计后续调查也会发现他找石原去操场的事情，昨天才说过话，内容还那么引人怀疑，今天人就坠楼了，不知道是不是自杀。
他也会有嫌疑。
现在有好几种可能性，其中可能会和石原议员结仇的有：警察发现了找上门来，他们被调查但是由于证据不足无法抓捕，石原议员认定是他和松田的责任；或者警察没有发现，石原议员聘请私家侦探调查到他和松田，如果私家侦探能力不到家，这个锅他和松田就背定了。
最重要的是，他和松田如果受到官方流程的调查还好，这意味着他们应该有洗清冤屈的可能性，万一直接被草草结案定性为自杀，议员私人调查之后有可能直接进行法律之外的报复。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现在还挂着一个“疑似组织人体实验体”的背景身份，应该不会随随便便炮灰，这次最大的问题在于松田。
国会议员针对一个酗酒拳击手的孩子，太简单了。
栽赃陷害留下案底，使用别的手段让人无法正常生活，搅黄他父亲的工作切断他家的经济来源，或者最简单的，□□。
随便怎么样，松田都不可能去警校了。
世界蓝本直接崩溃，他会不会消失呢，毕竟他只是一个被意外抓取的残缺复制品，源数据应该还在游戏世界里重复过不完的一天。
虽然因为代码相对完整拥有了这份维持世界运行的“工作”，但绯世从不认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
他不想消失。
头疼。
难道他为了保住几个人的正确生活轨迹还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吗？
漫画里其实没有给出石原具体的坠落地点，也没有画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
不过东京的楼虽然很多，和漫画里差不多的高度的也没有多少。石原的身下有片血泊，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应该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再加上其他细节的排查，他应该是在松田送他离开的车站附近的商业圈。
漫画中，石原的坠楼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不同于平时常见的“自杀”，那些人往往会坐在楼边，等到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再通过“想要死”这种话表达自我或者倾诉压力，这种人也比较容易在发生严重后果之前被救下来。
真正想死的人动作一般都很快，爬上楼，翻越护栏，跳。
不过跳高楼自杀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由于在空中有坠落时间，人往往会越来越恐惧，求生的本能会让人后悔绝望起来，如果风比较大，甚至连张嘴发出求助讯息，尖叫吸引别人的关注都做不到。
由于恐惧，坠落的时间在意识中不断拉长，如果不是头着地脑浆四溅，人的死因很大可能是内脏破裂出血，骨折断骨刺入内脏，或者失血过多，一般会有多种症状一起出现，哪一个先把人命带走死因就是哪一个。
绯世已经听到警车出警和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了。
“好像有人跳楼了……”
“真可怕……”
他把自行车停路边锁好，向几位警察走去。
警察们正在小声交谈，一个人手上拿着记录线索的笔和本子。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石原康介，十五岁，他身上穿着青山高校制服，胸牌上有姓名，查看了天台上的痕迹，确实只有一个人活动的痕迹，手机摔坏了，屏幕碎裂无法显示联系人。”
“你们先去天台取证，我去找大厦监控室调监控，你们打电话让局里的人联系并调查一下死者家属，今天还不知道尸体检验科有没有人……诶你这小子谁啊，不要干扰警察办案！”
“我今天中午发觉石原同学做的坏事，找他聊天警告了他，说了‘你可以消失吗’这样的话。”
一个非常引人瞩目的少年走过来，看着他们封存摔坏的手机的证物袋，他的凑得有点近，好像根本不知道正常的人际交往距离。
“换而言之，我是导致石原死亡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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