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业务能力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
裴镜玥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表情非常痛苦，似乎在极力忍耐着绞心之痛。
此时若是有旁人，目睹刚才的事情之后，肯定会想，这姑娘刚才和那只妖怪战斗了那么久导致体力不支，还和上司起了矛盾，甚至没大没小地指使上司做事，肯定快要被炒鱿鱼了，好惨啊。
“噗哈哈哈哈哈……”
裴镜玥忍了几分钟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灵调司的工作人员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他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裴镜玥想说这真的不是她的错，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违和了。
“不行，我得让灵调司的各位同事知道这段视频是他们boss亲自拍的……”
裴镜玥笑着说道。
她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在摄像头前抹了摄形砂，对着姬晏拍了起来。
现在的姬晏是鬼王之身，普通的镜头自然拍不出他的身影，所以才需要在摄像头上抹些摄形砂。
摄形砂是一种特殊的显形工具，其制作方法和古代的守宫砂差不多。只不过，所需的材料非常特殊。先要大量养殖一种叫“摄形蛛”的妖物，以朱砂喂养，等它们吐出红色的丝以后，再将蛛丝打碎混入红花汁，调成膏状，摄形砂便制成了。
“玥玥？！不不不不，别怼脸拍……”
姬晏察觉到裴镜玥已经向他举起的手机，连忙拒绝了。
他可甚少在灵调司众人面前露过面。留给灵调司敬仰的，只有“姬晏”这个名字和南境鬼王——九幽合熙帝尊的形象。
自己当了甩手掌柜这么久，怎么好意思突然露脸呢？就算身为鬼王，也该有羞耻心！
裴镜玥原本也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他一下，见他有些慌乱，便收起手机了。
她一把那夺过姬晏手上的手机，瞟了一眼。
确实是在录像，但也仅仅只是在单纯的录像。
“你……”
裴镜玥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身为灵调司的大boss，业务能力怎么能这么差？！
“当了几年的甩手掌柜，业务能力都归零了是吧？帝尊大人？”裴镜玥无奈的看着姬晏说道。
于是她重新打开录像功能，开始审讯那只刈髪行者。
说是审讯，其实也不过是简单的惯例问话而已。问一下妖鬼的种族名字年龄籍贯，将这些信息传回灵调司归纳整理，记录在案而已。
但是魏家村的事件并没有结束，而这只刈髪行者只不过是被推出来诱导视线的。
问完话以后，裴镜玥便将刈髪行者身上的缚灵索解开了。现在还不能杀它，还要用它来钓一条更大的鱼。
刈髪行者虽然没了束缚，但是他的筋脉还是断裂状态，根本动弹不得。
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好心劝告她也不听，活该她被九幽合熙那恶鬼缠上！
它将目光移到姬晏身上。姬晏一身玄色衮服，颜容俊毅，却神色冰冷。
这就是……六界谈之色变的南境鬼王——九幽合熙吗？等等！眼前这人一副堪比祸国妖妃的容貌，真的是九幽合熙吗？怎么看都和“恶鬼”二字联系不上啊！他想起其他妖鬼说的“九幽合熙青面獠牙，浑身长满骨刺，手臂上爬满蝎子毒蛇”之类云云……看来那些谣传皆不可信啊。
另外，九幽合熙统治南境七八百年，他是无数妖鬼恐惧却又仰慕的存在。为何要跑来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为何要缠上一个人类女子？
是杀腻了妖鬼，想和下属玩玩办公室恋情吗？
“你一直盯着寡人看，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寡人吗？”姬晏被它盯得不耐烦了，直接问它。
天下妖魔鬼怪谁不晓合熙帝尊性子古怪喜怒无常？帝尊他是南境至高无上的存在，女性妖鬼仰慕于他，男性妖鬼恐惧于他。与他交谈要万分注重用词和语气，万一说错一个字会落得如何下场？
“帝尊何故驾临此地？莫不是为了这个人类女子？”许是畏惧姬晏，刈髪行者的声音都弱了几分，它确实很想知道合熙帝尊来这个荒村有什么目的。
……
姬晏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立即回答刈髪行者的问题。就在刈髪行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一声轻笑让沉冷的气氛冰消雪融。
只见帝尊他满眼宠溺地看了旁边的女子一眼，可惜那女子只忙着低头发消息，没空理他。
“玥玥，你可别把我先前录的那段发群里啊，我也要面子的。”
姬晏凑到裴镜玥的耳畔轻语了一句，语气却带着几分请求。
请求？九幽合熙竟会请求他人？真是活久见！
但是那姑娘一口应答着“知道了”，却一巴掌拍掉姬晏的手，瞪了他一眼。
“玥玥还在生气？”
刈髪行者听出来了，这句明晃晃的撒娇。
娘的，把我打成这样还想塞我狗粮！这是嫌我伤得不够深是吗？
刚刚被疼痛麻痹了大脑，现在断裂的筋脉渐渐重新愈合，刈髪行者终于有闲工夫欣赏帝尊身边的那个姑娘。
是个大美人！
准确地来说，是个灵力强盛的大美人！
难怪会被合熙帝尊给缠上。
刈髪行者为裴镜玥默哀了一阵，以合熙帝尊的恶劣性子，他才不会去主动和女性亲近。不知道这个姑娘是怎么得罪帝尊了，掉进了甜蜜的游戏陷阱，不知以后会被如何对待……
深表同情……
刈髪行者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只小蝴蝶被蜘蛛网缠住的景象，她扑腾着翅膀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蛛网；旁边的蜘蛛慢慢靠近，露出獠牙……
“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在脑补些什么。你的戏可以少一点吗？”
一道更加冰冷的声音传入它耳中，它吓得睁开眼睛。
姬晏哄完裴镜玥，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刈髪行者表情很不正常，一看就是在脑补狗血言情剧情。
“寡人与玥玥有‘契’，所以寡人才会跟在她身边。事实并非你所臆测的那样。”
姬晏还得特意给它解释。
他很不喜欢旁人胡乱猜测他与裴镜玥的关系。
“寡人与玥玥所结之契，叫做‘合连’。”
姬晏解释完后，转身离去。
‘契’有很多种。有生死契，转寿契……
唯独这合连契，与众不同。
先前有术士创造了一种特殊的契约形式，让阴阳相隔的恋人跨越生死的界限，修成正果。这种契便是“连理”。
早年的古国有一位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她的心上人是一位俊俏的白狐郎君。女将军遭敌暗算，身负重伤，在她濒死之际，白狐郎君求术士做了一个新契，这个契以“连理”为基础，将他的妖力输送给女将军，救了女将军一命。
女将军痊愈后，与心上人一同出阵，二人使用契将妖力融合，击溃了敌人。
这种契便是“合连”。
可是若是使用了此契，一方便要付出代价，这是不可改变的规则。
但是……
姬晏他是谁？
他是九幽合熙！
什么代价，什么规则，只要他想结契，代价规则都得统统滚蛋！
普通人结契要付出代价是为了防止契约滥用，维持阴阳平衡。但是现在负责维持阴阳平衡的就是灵调司！
刈髪行者趴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姬晏与裴镜玥离去的背影。
姬晏已然换回那身普通的黑色卫衣，一边帮裴镜玥背着包，一边对裴镜玥说着什么。
刈髪行者闭上眼睛，心里庆幸终于把命保住了。
遇到九幽合熙还能把命保住的妖鬼，他好像还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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