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浮生无相……”
裴镜玥拿出藏在包里的一把翡翠雕琢而成的小弯刀，默念一句咒文，暗中调动自己的灵力汇聚于刀刃上。只见刀刃渐渐变长，赤金色的光点萦绕其间。
只需一斩，便能送走这只六苛鬼！
对面的六苛鬼没有眼睛，看不见裴镜玥手中的武器；而灵调司的人身怀秘术，使用灵力又在出其不意之间，这些妖鬼根本探知不到灵力的流动。
可是裴镜玥偏偏反其道而行，她将自己的灵力流动轨迹暴露了出来，以此引起六苛鬼的注意。
在灵调司，只有实力极强的大妖级干部才敢这么做。
但是，谁来告诉裴镜玥？
为什么这只六苛鬼还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眼神空洞洞的不停念叨着“留不留？”、“留不留？”……
这不是六苛鬼，这是复读机成精了吧？
口水还tm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儿！
恶心！太恶心了！！
裴镜玥觉得再不快点解决掉她，今晚就别想好好吃饭了。
裴镜玥重新灌输灵力想要来个大输出。
然而……
“呕……”
她很不幸的呕了一声。
姐，你赢了。这波是精神攻击啊……
“喂！我说你这人……”
裴镜玥正准备调息一下，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是那个男生？他怎么又回来了？
真是祸不单行。
对付六苛鬼基本不成问题，毕竟只要你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做不了别的，只会如同复读机一般对你重复同样的话。
但是，面对身份不明的男生……实在有些棘手。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如何确定他的身份。如果他是人类，误杀了他就要被灵调司的律法制裁；如果他是妖鬼……打不打得过还是个大问题！
裴镜玥头皮发麻，背冒冷汗。低头看着手中的刀纠结一阵，她决定举起举起屠刀来……
先干翻六苛鬼再说。
嗯？
大姐你哪去了？人呢？咋一溜没烟了？
宁搁这给我玩仙人跳是不是？
裴镜玥冷汗都快滴下来了。六苛鬼溜了，这就意味着她要开始应付那个身份不明的男生了。
一只冰凉修长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接着身后传来一句上气不接下气的话。
“我说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这么不守信用啊……累死我了……”
裴镜玥转身一看，确实是之前车上遇见的男生。但是此时他正弯下腰大口喘着气，面色不同于之前的苍白，而是有些潮红，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他背着旅行包，手里拖着裴镜玥扔在车上的行李箱。
“你行李！”
男生把行李箱往裴镜玥面前一推，眉间带着几分怨恼，“我坐过站，差点又回县城了……”
“我叫过你了，可能你睡得太死，没听到。”裴镜玥说道。
“是吗？”男生有些疑惑。
他直接坐在石凳上，对着裴镜玥一通教育，“还说我呢，你也是个大马虎，居然把你行李忘车上了！要不是我好心给你送回来，你怕是要露宿街头了吧？”
当然，此刻裴镜玥正仔细思推敲着男生的身份，根本没把他话给听进去。
现在基本排除他是鬼物一类，因为他会喘气；脸色在运动后也比之前红润，证明血液会流动。
高阶的鬼物也能模仿活人的生理状态，但是无论如何都会暴露一些特性。
裴镜玥确实和高阶妖鬼打过不少交道。毕竟，灵调司的特遣组成员都是高阶的妖鬼。
特遣组和裴镜玥所在的情报分理处经常打交道，同事之间也经常团建。天天观察这么多的活体素材，裴镜玥自然早就把妖鬼的特性摸得一清二楚。
“谢谢你帮我找回行李箱。”裴镜玥将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边把玩着那柄长刀，漫不经心地问道，“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男生沉默着，并没有回应她。
他在裴镜玥的瞳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于是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似是有意躲闪。
“那么，我换个问法。你来魏家村，有什么目的？”裴镜玥不想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将手中的碧色长刀直指他的眉心，逼问他。
片刻的对峙之后，男生轻笑一声，以手指轻触刀刃，将它送往自己的脖颈处。
“我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不是人呢？若我是妖，你会将我就地正法吗？就像在游戏里击杀洛瑾一样……”。
“洛瑾？”裴镜玥眉心微皱，这家伙……难道是……？
“开玩笑开玩笑！我当然是个活生生的人！”男生没忍住笑了出来，手指也放开了裴镜玥的刀。
“青舟浮萍微雨色，醉杀花月两不逢。”他微微勾起唇角，念出了一句诗。随即站起来，认真且正式的对裴镜玥说道，“你好，醉杀花月。”
……
裴镜玥收起了刀刃。
醉杀花月，是裴镜玥的游戏id，游戏里的好友给她取的名字，这句诗也是那位好友说给她的。
能说出这句诗的，只有她的游戏好友——“微雨燕双飞”。
……………………
“你怎么知道我是‘醉杀花月’？”
“声音啊。会长大人你忘了上次连麦了？”男生对裴镜玥说道。
他朝裴镜玥伸出手，道，“你好，我的游戏id是‘微雨燕双飞’，名字叫做晏绯。”
裴镜玥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却感觉他的指尖不同于常人的温热，反而有些微凉。她随即捏住了对方的手腕，能触到脉搏的搏动。
是活人。
晏绯一脸讶异，却没将手抽回，“你……”
裴镜玥松开手，回应道，“失礼了，感觉你手比较凉，条件反射就去摸你脉搏了。你好，我叫裴镜玥。”
“刚才的东西，如果你看了到的话，还请你不要声张出去。”裴镜玥说的东西是指六苛鬼。一来她身为灵调司成员，要保证所有情报不被外泄；而来她也不希望六苛鬼给这个男生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其实，她不介意用些手段使男生忘掉这件事。
“那是自然。我还要工作，还要生活，这些东西传出去对我一个普通人也没好处，对吧？”晏绯点点头，同意了。
裴镜玥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什么妖鬼邪祟，只是一个带着灵力的普通人罢了。
外祖父说过，身怀灵力的普通人，若是不修习灵术，作为代价，这类人身体通常都不会太好。他们会被妖鬼邪祟盯上，运势不佳，气弱血虚，导致脸色苍白、四肢冰冷。
结局只能是早逝。
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探知不到他的生气。
裴镜玥突然有些可怜晏绯。
她又拉上晏绯的手，径直朝着小旅社走去。
“天色晚了，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吧。”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是温暖与冰凉的交融。
裴镜玥不自觉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像是害怕他走丢。
他的手心也如此冰凉。
裴镜玥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开始发毛了。
这家伙自称是活生生的人类。可是，哪个活人的手心凉得像是从地底挖出来一般？
但是，管你是人是鬼，既然入了我的局，那就为我所用。
在晏绯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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