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吵死个人嘞
第十三章
耳聋符、安睡符自然是没有的，云初痛苦地嗷了一嗓子，扯过被子盖住头。
“咯咯咯咯咯”声不绝于耳，云初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一只山鸡，又猛地踹开被子。
旁边灯火跳跃，光影在屋顶飘荡，卫道点着油灯，抱着一件冬衣穿针引线……
这是睡不着就起来缝衣服吗？
很快，穿针引线的人收起针线和衣服，笑着递来两样东西，“这个比禁制好用，试试。”
云初看出，是两团棉花。
卫道：“太突然了没有准备，只能从衣服里取棉花了，不过你放心，刚才已经拿药酒浸泡洗干净了。”
云初拿起棉花，“你用了吗？”
“还没，只来得及烤干这两只，你用上先睡。”
被小心烤干的棉花依旧是柔软的，云初在卫道的示意下，旋转塞进耳朵，虽然还是有声音，却已经是隔绝了大部分。
卫道说：“怎么样？”
云初有些不习惯地按了按耳朵，她看见卫道嘴唇张合，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整个人有种沉在河水里的古怪感觉。
她盯着他看，试图从卫道嘴唇张合间猜到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很好，卫道确定他听不到了，一左一右按住云初的肩膀，把他转了个身，坐在床上，轻轻一推就躺下来，仔细掖好被角。
回头坐在灯前继续小心烤棉花，又出去送给几位师兄。
云初看着他忙进忙出，看着灯火因门的开合越发肆意跳动，道观外猖狂的山鸡叫声透过棉花传入耳中，都显得柔和许多，好似夏夜蛙鸣，不过是安眠的背景乐。
在卫道不知道第几次出去后，云初终于支撑不住浓厚的倦意，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云初是被卫道开门的吱呀声叫醒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山间晨雾浓郁，就连院中的香炉也都看不清楚。
她揉揉发胀酸疼的耳朵，取出棉花，声音里带着晨起的喑哑，“起这么早做什么？大雾也不好搜山。”
卫道：“我听到铃铛响了，出去看看。”
“铃铛？”
卫道解释道：“胖师兄李大哥他们的家就在山脚下的天玄村，从山下上来一趟不容易，遇到大雾大雨大雪路更是不好走，所以师父就把一对法器铃铛分开来，一只留在观里，一只留在村子里，村民如果需要帮助，就可以摇晃铃铛，观里的铃铛就会响。”
“那你快去吧。”
等卫道出门，云初变出衣服，梳理好睡乱的头发，跟着出门。如果她没猜错，村民定然也是因为山鸡的事情来的，或许昨晚山鸡不仅骚扰道观，还去山下欺负村民了。
尽早把这件事解决，她就能离开道观，继续去找鹊喜的下落了。
雾霭沉沉，前面的卫道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走到禁制边界，云初径直走了过去，大雾是最好的遮掩，卫道只会以为是一两只山鸡闯入，师兄们也可以解决掉。
果然，卫道只是脚步顿了顿，就继续往前走。
云初确定卫道没有怀疑，又走了一段，叫他，“卫道，等等我。”
卫道看不到人，但是听出了云初的声音，“云兄弟，你怎么也跟来了。”
“一个人不安全，一起走吧。”
“好，”卫道乐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要请你去城里玩一场或者大吃一顿。”
云初毫不客气，“城里没有山间有趣，还是吃吧。”
……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到山脚，看到近在咫尺的村子。
云初：“我们去谁家？”
“去村长家，铃铛一直是放在他们家的。”
行至村长院门口，孩童哇哇大哭半点不输昨夜山鸡叫，云初和卫道对视一眼，互相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就见卫道一手撑住墙面，一个利落的翻身，人已经进入院中，“云兄弟，你快上来，我接……”
云初也已经以一个潇洒的动作跳入院中，“别废话了，快进去看看。”
“啊？哦。”卫道愣了一下，抓抓头发，赶紧跟上。
门内已经有人听到两人的声音，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头出来，“是小卫道长吗？”
“是我，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唉，先进来再说吧。”
屋内，村长的脸好似揉皱巴的面团，全是细细密密的纹路，眉头更是死结疙瘩。
卫道：“怎么了？孩子……”
“哦，孩子没事，是昨晚没睡，这会正闹脾气呢。”村长招呼两人坐下，“小卫道长，昨天晚上村子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山鸡，叫了一晚上，半个时辰前才走，闹的大伙一夜没睡。”
卫道下意识看向云初，来路上云兄弟就说过，很可能是山鸡骚扰村民了，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
云初面上没有半点意外，把决定权交给卫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他们还只是扰民，一旦发现村民不能把它们怎么样的时候，就会向抓走三师兄他们一样，把这些村民抓走，再然后，下一步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是啊，小卫道长，我们大伙能做些什么？”村长一声接过一声的叹息，“听声音，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好像被山鸡包围了。”
“一会回山上我把师兄们都叫下来，等雾散了，带大家围着村子做一些防御陷阱，李叔，你先让大伙把家里的钉耙、镰刀、木头桩、还有铁锹都准备好。”
村长还是不放心，“这样能行吗？”
“我……”
“晚上我们会在村口守夜，不会让山鸡有机会进村的。”云初突然插入话题，并且私自做下决定。
“好好，谢谢你们了，我一会就去通知大伙。”村长的额头总算像一根解开疙瘩的绳子了。
离开村子，卫道小声问，“山鸡没有要攻击村子，有那些陷阱不是就？”
云初停住脚步，问他：“没和你们商量，我突然答应村长守夜，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唐突？”
“没有没有，”卫道连忙摇头摆手，势必要用肢体语言强调他没有这个意思，他说，“反正晚上被吵的也睡不安稳，值夜能让村民安心最好不过，只是我没想通，山鸡会攻击他们吗？”
“会，不然三师兄怎么会失踪呢？”云初继续往上走，速度不慢，“还有那位李哥，你的朋友苏什么。”
卫道几个助跑才追上，神色惊恐，“那他们会被山鸡妖吃掉吗？”
“暂时还不会，再过几天就不好说了，它们也在试探。”云初抬头看去，树枝凝聚出露珠，这场雾快要散了，得在散之前回到禁制里去，还要加快速度。
“云兄弟，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又救了我们一次。”卫道神色很郑重，“我们快些回去和师兄他们商量。”
这正和云初心意，两人加快脚步，原本还需要半个时辰的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云初指间妖力凝聚，不远处的雾里传来山鸡煽动翅膀的声音。
卫道先云初一步进入禁制，听到声音一把抓住云初的手，拉进禁制内，“它们居然还没走。”
云初猝不及防被猛地拉入禁制内，这是她数次出入禁制，受到禁制抵抗最小的一次。她出声提醒，“手。”
卫道低头，这才想起来他抓着云兄弟的手没松开，当即松开，没话找话，“这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散，什么都看不清。”
回到观里，大雾就已经散了大半，可见距离增加不少。大师兄已经做好饭，所有人围在餐桌前，边吃边商量。
二师兄：“小卫，山下什么情况？”
卫道：“山下和我们一样，昨晚都被山鸡包围了，我已经和村长说好晚上值夜。”
云初正在喝汤，闻言抬眼，顺着碗沿缝隙看向卫道。
“我们都要值夜吗？那怎么还有精力找三师兄他们？”
“是啊，小卫你做决定怎么也和我们商量一下啊。”
“……”
云初安静喝汤不说话，心道：幸好卫道没说是我说的。
旁边，卫道一一给师兄解释问题的严重性。
二师兄难得蹙了蹙眉，“小卫，会不会太过夸大了，容易引起村民的恐慌的。”
“我没有和他们说，知道我们要守夜后，村民们都表示安心了，”卫道放下碗筷，又一次强调，“师兄们，我没有危言耸听，师父不在，我们更要守好天玄观和天玄村。”
“好，那我们轮流值夜。”
二师兄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签筒，“来抽签吧，两个人一组。”
大师兄和四师兄一组，二师兄和五师兄一组，最后剩下三个人，云初和卫道的实力没有人会怀疑。胖师兄端起碗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实在是忍不住，小声念叨，“我这下成拖油瓶了。”
众人哄笑。
大雾散尽，四位师兄下山帮村民设置陷阱，留下三人组，李正荣昨个和卫道打了一架，这会还不好意思着，“卫师弟，我们留守观里，要做点什么？用不用也在四周挖个陷阱什么的？”
卫道笑嘻嘻，伸长筷子抢走最后一块馅饼，一分两半，递给云初一半，“师兄，我两昨天差点就摸到山鸡妖的老巢了，今天想继续去看看。”
“这是……要闯老巢啊，”李正荣忍不住擦了把汗，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卫师弟，你可想好了。”
就怕到时候三个人质变四个，他肉最多，一定会最先被涮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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