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妖谷4-神鸟若鸡
她一惊，望向脚踝，一根闪着神息的九灵滕束于其间，吊于树干之上。
“啪啪啪！”昭阳拍着手自障林中走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乔南，却不见离晏的身影。
“师姐即便是被倒吊起来，这身姿都曼妙得很呢！”昭阳倩笑嫣然。
“你竟然敢用九灵滕？”楚楚寒声冷斥。
昭阳行至她倒吊的身前，将那张俏丽的脸凑近楚楚的脸。
轻笑：“你忘了我是谁，别说这九灵滕，即便东皇留下的东皇钟，娲皇留下的招妖帆，只要我想，天帝哥哥舍得让我摸上一摸呢！”
楚楚心中泛起寒意，九灵滕乃产自天帝悬圃之中的灵滕，虽没缚仙索那般霸道，但一被它束上，只怕没一两个时辰挣不开。
楚楚冷冷望着眼前昭阳这张娇俏的脸，脑中在飞速的运转，搜索可以解自己于危难的方法。
昭阳可不会给楚楚时间想办法对付自己，她手执着玉月轮，缓缓划向楚楚的脸，笑道：“你这双眼睛永远冷冰冰的看人，让我好生不喜，师姐要我做有眼无珠之人，还是换师姐来做更为妥当！”
九灵滕一束身，一身的仙力便无力使出，楚楚望着昭阳挥来的玉月轮，有些绝望。
心中苦笑，或许，自己真是个妖魔吧！天道从未怜惜过她，要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渡过一生……
绝望之际，一道莹绿的光华蓦地自她胸口炸开，若圈圈湖水般荡开，光华带着巨大的神息将昭阳挥来的玉月轮荡飞。
玉月轮‘嗖’一声，破空飞离。光华接着荡向昭阳，昭阳惊愕闪身，于身前祭出神障以挡那光华荡来的神力。
乔南倒是躲得很快，动如脱兔般窜离，飞快躲身于一株树干后。
楚楚于巨响中睁开了眼，抬眼望向自己胸口，不知为何，完好的衣襟被神力炸开，露出了如雪的肌肤。
昭明召回玉月轮护于身前，惊魂未定。那道突现的神息带着必杀之力袭来，若不是她躲得快，差点便着了道。
她恨声道：“楚楚，你竟然敢使诈？敢杀我？”
楚楚眼神有些迷茫，沉眉头思量，方才突然炸开的神息来自何物？
乔南从树后探出头来，惊魂未定地咽了口唾沫，出言提醒：“昭阳师姐，月水湖就在眼前，快点过去吧，楚楚师姐被九灵滕缚了，挡不了你……”
昭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恨恨转身向月水湖窜去。
乔南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株树后唤她：“楚楚师姐……”
“滚！”她轻轻道。
“好勒！”于是乔南欢快应了一声，便听话地跑了开去。
楚楚呆望着眼前这片倒立的天地，四下里风也悄悄，林也寂静，唯余自己。
良久，叹息一声，撇撇嘴，哼起了歌。
这支歌效果很好，总是在她道心不稳时，哼上一哼便能安抚自己狂乱的心。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苍庚于飞，熠熠其羽……”
许是障林中有鸟儿觉得她的歌声悦耳，竟然也附和着唱鸣了起来。
那哀怨婉转的鸣啼丝丝入耳，勾人魂魄，唱鸣声越来越大，听之入耳，渐让人心神恍惚，难以自持。
楚楚被那鸣啼声扰得心神不宁，她住了歌声，全身戒备了起来。
鸟声鸣啼住下，一个雪亮亮、毛绒绒的小东西‘扑啦啦’破空飞来，倏然浮立于她眼前。
楚楚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叹息，讨债的来了！
那毛绒绒的小东西骂骂咧咧：“你是坏仙子！说话不算话的坏仙子！你活该！”
楚楚停了哼唱，嘴角扯了扯，讪然一笑：“你说得对！我活该！”
那小东西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痛快，身子抖了抖，一道雪白的光闪过后，一个雪白衣裙的少女现出身来。
少女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小嘴，水灵灵的活像个八月里的蜜桃。
她将脸凑近楚楚，哼了一声：“你便呆在这障林里吧，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上万年才好呢，哼！”
楚楚翻了翻眼皮看了看，明明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可这鸟妖说自己被困了上万年，却是只老鸟了呢！
“不是我不救你，而是我做不到！你若想撒气现在就动手好了！”楚楚语气淡淡然然。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若待她得了闲，莫说它、包括噙香山这些阻她的弟子们，便都没机会了。
小少女突然嘴一扁，眼中蓄满了泪花，哽咽道：“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的，我可太失望了！”
楚楚撇了一撇嘴，扬了一扬眉，未置可否。
“求你了，带我走好吗？我这困在这里一万年了，我想出去！”
“你都看到了，我九灵滕缚住了，我都走不了安能带你？”楚楚打破那不切实际的鸟妖的幻想。
鸟妖少女突然眼晴一亮，在她脑袋边蹲下了身子，满心欢喜仰头问：“我可以让你脱离九灵滕，你能带我出去吗？”
楚楚翻了翻白眼，轻声道：“那……是九灵滕，懂？”
“你答应我！”少女圆圆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楚楚的眉头跳了跳，这个鸟妖真能做到？将信将疑看着这鸟少女，想了半天方道：“好……我答应你！”
“再骗我是什么？”少女一脸警惕。
“再骗你我便还是我！”楚楚咧嘴一笑。
“你没得选！你不救我，自然有仙界的人来放我走！你若救我，或可以一博……”她顿了顿，轻轻道：“博一博我是否还有良心和诚信！”
少女咬着唇想了想，觉得楚楚说得似乎也对，便站起身来，轻道：“那我便试试好了！若你不带我出去，我也……”话没有说完，眼中又盈满了泪花。
楚楚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收缩了一下。
鸟妖少女站起身来，微屈食指朝九灵滕虚挠，那九灵滕蓦地松开了绳口，楚楚立时‘咚’一声坠地。
随即那绳口又立即收紧，空荡荡晃荡动了起来。
楚楚惊讶了，撑着身子仰头望着身前的白衣少女，她问：“怎么做到的？”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咧嘴一笑，眨眼道：“我就是给那根绳子挠挠痒痒！嘻嘻！”说完，眼中充满了真诚和期待，道：“你看，我真的放了你，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带我出去？”
楚楚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问：“你这么大的身子，我怎么带出去？”
话落，小少女的身子一转，一阵微风旋起，她化作了一片白白羽毛插入了楚楚的发髻。
“妖呢，可以千变万化呢！只须将我带出去便好，我绝不连累你的！”鸟妖在楚楚头顶轻声道。
楚楚未置可否，缓缓抬步而行，步出了障林。
月水河已在眼前，河中有一个红艳艳的身影正在水中扑腾，那是昭阳，她已游过湖半。
楚楚住足于湖边，轻叹，放弃吧！追赶已无望！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一阵酸涩，忙晃了晃头，将那份酸涩抑下。
低头呆立于湖畔沉思，片刻后鸟妖问：“为什么不追上去？她和一条龙打起来了，你还有机会？”
什么？龙？
楚楚惊而抬头，就在她一刹失神时，一尾金光四射的巨龙不知何时浮于湖中，龙身掀起漫天水花，与昭阳手中的玉月轮博杀于一处。
楚楚飞身纵入湖中，奋力朝湖岸游去。
她身后，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艰难挪出了障林，是终于闯出了障林的楚舟。
“楚楚，回来！”楚舟大声冲湖中奋力划水的楚楚喊。
楚楚没有理他，她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正阻了昭阳的金龙来袭击自己。
湖水微凉，浸湿了她的眉眼，她于被巨龙掀起的湖浪中时隐时现，若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快点，再快一点，那湖岸就在眼前了……
水镜前，炎羽仙君眉眼激动，自水镜中一见那尾巨大的金龙现身，他的热血立时便冲上了头。
双目突然红了，身上那殊异的血脉根根振奋、条条活络起来。
“仙尊，我须马上进入月水湖！”他急急通知了玉虚子一声，身子一闪便向传送法阵飞去。
专心看万妖谷中猎妖情形的玉虚子回过神来，往水镜中看了一眼，两道长眉拧了起来。
水月湖上，金龙掀起了滔天大浪，将玉月轮击飞，巨大的龙尾一甩，将湖水中的昭阳拍出水面，再一甩尾，将昭阳打回了来时的岸边。
昭阳‘轰’一声落地，爬在岸边半起撑不起身来，她眉眼惧惊，似乎尚未从惊魂中回过神来。
“楚楚，回来！”楚舟纵身跃入了湖中，奋入朝楚楚游去。
湖中的金龙一个回眸，便看到了水中备力博游的楚楚，它一甩尾腾空而起，飞掠至楚楚头顶。
龙首垂下，静望着水中的楚楚，嘴边金色的龙须轻扬，它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楚楚也停了划水的双臂，召灵笔入手，全身戒备。
“是你吗？会是你吗……”那龙口开阖，发声轻问。
楚楚轮了轮眼珠，舔了舔唇，不明所以。
一道艳若五月榴花的身影破空而来，像一道飞霞一般落在了楚楚身前。炎羽仙君长剑在手，一身红袍猎猎，鬓发飞扬，若天神降临。
金龙一见他，瑟缩了一下，龙身一摆其尾，朝炎羽仙君袭来。
一时间，红若飞花逐流月，金若霞光映碧空，术法相击声若霹雳弦惊，巨浪涛天而起，湖水碎万千琉璃……
楚楚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稍惊片刻，立时又奋力划起水来。他们打他们的，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第一个触上月水湖的湖岸。
一声如凤鸣莺啭的清啸划破长空，惊若天雷，也惊得楚楚回眸一望。
月水湖的半空中，炎羽仙君那红艳艳的身影突然红光大盛，红光敛去后，一只似凤若鸾的神鸟现出形来……
神鸟的鸟身巨大，火焰一般通红的羽毛映红了湖水，也映红了楚楚的眼眸。
楚楚喃喃：“好一只巨大的……公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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