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裂
“叶子的话，她有的时候有些高冷，可能不太会说话。”宣梦顿了顿，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事实上，偶尔的不善言辞是夏夜和宣梦早就说好的形象，防止夏夜说多错多。
如果真的穿帮了，就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所以，宣梦本来就需要先找个机会说出来，先做铺垫。
“不太会说话吗？可是我感觉夏夜刚刚的回答，都挺顺畅的啊，好像暂时没感觉到不会说话哦。还是说，平时在生活中，她有时候让你觉得不太会说话？”主持人揶揄地说。
“可能我平时生活中比较慢热，但是梦梦不一样，我对梦梦的事都高冷不了。”夏夜接过话。
宣梦捂着嘴笑，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
“对，我是指有时候她不和我在一起，就没有那么热烈了。”
“哦～是这样子呀——”主持人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们的回答，需要问的问题她已经问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此时，直播间的评论区都是在讨论夏夜和宣梦。
【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夏夜没有那么不靠谱呢？】
【同理，这就是传说中的丑绝吗？】
【楼上的，我也感觉她挺美的。】
【夏夜长得比之前流传出来的网红照好看。】
【这就是期待值降低的结果吗？我竟然觉得她们还挺般配。】
【勉强磕一磕。】
……
当然，为了今天这个采访，夏夜可是做足了准备。她在宣梦的带领下，第一次尝试了敷面膜，还做了个脸部spa。
宣梦给她按摩的时候，夏夜都舒服地睡着了，可惜的是，她脸部的变化甚微。
夏夜的脸依然是黄黄的，交杂着上次被划伤留下的白色痕迹。
最后，宣梦还是用自己高超的化妆技术，将夏夜的脸雕刻地鬼斧神工，甚至和宣梦自己的脸不分上下。这才有了今天夏夜在镜头前的美丽。
把该问的问题都问完后，三个人又有来有往地互相交代了几句话，然后，主持人就要离开宣梦的家，前往下一个嘉宾家里了。
采访也不能太久，需要留点悬念。
主持人走后，宣梦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她适当地鼓励夏夜。
“夏夜，你演技真好！”刚开始让夏夜把她们俩的“故事”背下后，两个人对戏，夏夜还有些生硬，直到夏夜自己私下又练习了后，她们俩才自然起来。
哪怕夏夜不是有天赋的演技，但是勤能补拙，现在看起效果来已经很足够了。
“你以后私下也还是叫我叶子吧，免得串戏。”收到宣梦的鼓励，夏夜有些兴致昂扬，她深记得宣梦说过的，让她在节目中要表现地很爱她。
今天这样就是演戏吗？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决定再多看点爱情片，学学怎么做个好的alpha。
“铃铃铃。”宣梦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待看到显示的来源时，她微微愣住，接起电话，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是宣梦女士吗？你之前的案件已经调查清楚了……”
宣梦听了电话那头的解释，眉头越皱越深，待听完这案子的结果后，宣梦不知该说什么……
和她一起经历这件事的还有夏夜，挂了电话后，她凝视着夏夜，眼里有些复杂。
“怎么了？”夏夜问她。
虽然宣梦给她画得妆很好看，但终究不是她自己的手艺，夏夜原本打算等其他人走了，再重新自己画一遍，让宣梦在一旁指导她的。
不过，宣梦似乎不大高兴，夏夜本来要卸妆的手放下。
“之前攻击我们的那个人，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宣梦又说。“结果显示，她就是自发地受刺激了想要害我。”
“可我总觉得，她背后还有什么人。”
“那我们就去问问。”夏夜也说出了宣梦心里的想法。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个服务员beta又已经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宣梦很可能也查不出什么。
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差点被这些预谋给伤害了。但这件事就这样翻篇了。
……
精神病院内。
夏夜和宣梦站在走廊上，看着当初那个服务员beta，她的身后有一个中年女人。她坐在草坪上玩，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温柔地看着她。
“那个就是孙清。”工作人员指着孙清说。
夏夜和宣梦对视一眼，宣梦的眼底看不清楚情绪。调查显示，孙清有家族性遗传病，而她攻击宣梦她们，就是“发病”了。
孙清的家属也见到了夏夜和宣梦，顿时面入难色。缓缓走了过来。待走到夏夜和宣梦面前，她又细细打量了宣梦一眼，终于确认了她们就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你…你是宣梦吗？”孙清的妈妈看向宣梦，磕磕绊绊地开口，一脸的纠结。
“是的，我是想来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
“孙清她爷爷那边有精神分裂史，她爸爸也有，现在他们还在治疗。孙清她……她可能也遗传了，医生说她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她不是本意要害你们的。”孙清的妈妈赶紧和她们解释。
宣梦和夏夜走了以后，现场只有受刺激晕倒的孙清，还有一地的血。
孙清就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她神智不清也着实棘手。依着孙清的遗传病，最后这案子是这样的结果。
宣梦自己也是调查过的，但也是一无所获。最令她感到意外的事，这件事里一点宣大智的痕迹也没有。
餐厅在几个月前已经被卖给了一个神秘的国外投资人，里面的员工也全换了。这次行为，只有孙清一个人行动。是她一个人下药，也是她试图伤害宣梦。
据说，她之前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宣梦，一直很讨厌她。这次看到了真人，分不清现实所以就想要伤害她。
“孙清的精神已经有不对劲的地方了，都是我这个做妈的没有过多关注她。才让她分不清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她最后做得那些事，都是从她最近看得书上学来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把那本书拿来给你们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孙清的妈妈重复着给宣梦道歉，“我以后一定让她好好吃药，不恢复了不能出去。”
“阿姨，我们可以和孙清说会话么？”夏夜问。
“这……”她显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想想这都是孙清惹出来的事，也只能答应。
夏夜和宣梦绕过孙清的妈妈，走到孙清面前。而孙清已经不在地上了，她现在正坐在草坪的椅子上，盯着地上的小草发呆。
“孙清。”
听到夏夜在喊她的名字，孙清缓缓地转过头来，待看见来人是夏夜后，孙清眼里的迷茫褪去，她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那一刻，她顿住了。
她的心情起伏很大，大到夏夜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没有事，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刀子都捅进去了！”孙清还记得当时那可怕的场景，她几乎以为自己杀了人，她有再变态的想法，也是没想过杀人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夏夜为什么毫发无伤的时候。
接着，孙清很快低下头来，她强忍着波动的心跳，她的情绪渐渐平复，夏夜就听不见她在想什么了。
“孙清，你还记得我们吗？”夏夜再次提醒她。孙清情绪的波动，都透露出她认出了她们。
孙清眼神闪躲，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夏夜四顾了周围一眼，压低了嗓音说话。
工作人员和孙清的妈妈站得没有很近，是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的。
她们只能看到孙清突然痛苦地挣扎。
“我…我…唔唔…唔…”孙清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副窒息的样子，哭喊道：“救命，救命！”
她一边掐自己一边呼救。
“小清！”孙清的妈妈发觉她的异常，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她，把夏夜她们隔开。工作人员也连忙控制着孙清的身体。不一会儿，来了一群医护人员，给孙清打了镇定剂，她才安静了下来。
而外人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方面探视，询问一开始就失败了，两个人只能回家。
“没想到会是这样。”
回到家里，想到孙清当时的模样，宣梦眉间染上淡淡愁绪，对自己轻声呢喃。
说完后，宣梦又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是宣大智干的，但是没有宣大智干预过的痕迹，而那个孙清又真的不正常，难道这真的会是个意外？
“没想到会是怎么样？”夏夜敏锐地听见宣梦的这句话，她好奇地问宣梦。
“啊？”听了夏夜的反问，宣梦一时间有点呆呆的，她刚刚并没有在对夏夜吐槽来着，没想到夏夜听力这么好。
她就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不过现在她似火忘了，她不是自己一个人住。“我是指，原来这些事是这么回事，那我真倒霉啊……”
“倒霉？明明是那个孙清故意的。”如果不是她蓄意伤害，那么宣梦再倒霉，也不会遇见这样惊悚的事情。
“唉，她也很可怜。”宣梦又叹了口气。
夏夜瞪大了眼睛，古怪地看着她，“她是坏人，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夏夜不理解，宣梦才不是那种，人家都拿刀子了，还能选择原谅的圣母。
一定是她还不够洞察人类的感情。
“我……算了，算了。”宣梦摆摆手，显然并不想再聊孙清的事情。
夏夜眼珠转了转，想了想今天的所有事情，又再次温声询问她，“你是在同情孙清的妈妈吧？”
宣梦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确是因为孙清的妈妈心软了。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一定也会像孙清的妈妈一样，也会尽力保护她。这一刻，宣梦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她失去了这种保护。
她突然不知道她努力的意义何在，哪怕她最后得到了一切，不还是自己一个人吗？
可是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宣梦觉得无父无母的夏夜不一定会理解。一想到夏夜也许因为这件事觉得她没头脑，她不知怎么的又有点难受。
“原本我也是想问清楚的，但是孙清的爸爸这样，现在孙清也这样。她妈妈一定压力很大。我看到她妈妈抱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伤心。因为说清楚真相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真相要么像孙清她妈妈说得那样，就是孙清因为病情恶化，不理智做出这样的事，要么就是她背后还有其他的人再利用她。
宣梦明白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其他人对她的陷害，她只能尽量避免那些事情，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那样去做。
她这些年一次次的倔强，一遍遍的坚强，外人看来她光鲜亮丽，可她其实也很孤独。
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不为他人所知的，在不知道的地方，这些人也许在算计她，宣梦不敢轻易去相信，也不敢付出感情。
也许她付出了感情，但是那人却与她的仇家有更深的渊源呢？那她就会如小丑一般。
“其实…你说得，也是有可能的。我之前感受到她的心声，她的确心绪波动比较奇怪，逻辑也不大正常。”见宣梦眉眼间漾起淡淡的哀愁，夏夜只能先安慰她。
接着她又开始提醒。
“但你也要小心，她装疯的可能性。”
“你能听到她的心声？”宣梦捕捉到关键词，有些惊讶。
夏夜点点头，“那天她动手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她当时不太正常，所以我有些迟疑。”
“那你听得到我的心声吗？”宣梦此刻到不是想着孙清的事了，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内心究竟有没有完全暴露。
夏夜摇头，“如果我还是鬼的话，我的确是能听到人的心声的，但是自从我做了人后，我就只能听到情绪波动较大的心声了。我没听过你的心声，你是不是没有情绪波动大过？”
宣梦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没听到她想什么就好，虽然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宣梦又突然想到，眼前的夏夜，不就是第一次来到人世间？她是不可能与她的仇家有任何渊源的鬼。
出于某种奇怪的安全感，宣梦觉得，她面对夏夜更加放松了。
“不过你放心，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疯，我都会保护你的。”夏夜颇有正义感地承诺。
夏夜看书的时候，就对宣梦有一丝别样的保护欲。是以，虽然她被师尊投放到这个世界做了渣a，与她逍遥快活的思想背道而驰，但她其实没有对此反感。
宣梦听了夏夜郑重的话，也有些感动，不过，夏夜能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因为她没有人类的情感和观感，想到这，她不免感叹。
“有时候真羡慕你，不会痛，也不怕别人伤害。做鬼的话，比做人自由自在。”
宣梦一直觉得，她被束缚了，如今见到夏夜，她才知道，还有一类鬼，是不需要考虑哪些烦恼的。
“怎么会？我还想变成人呢？”夏夜直白地说：“我就是为了做人，才来到这里的。”
刚说完，夏夜连忙捂住嘴，不安地看向宣梦，宣梦没有不适的表情，那就说明这不是天机，不需要被屏蔽。夏夜暗自腹诽，这天机的定义还真的奇特。
“为什么？”
宣梦不会在不该好奇的地方好奇，所以她没有问过夏夜的心里想法。这会基于夏夜的话，她倒是顺着问了。
“因为做鬼太孤单了，不像现在，我做了人，我还能和你说话！有人陪着，这多好！”夏夜理所当然地说。
宣梦很想告诉她，很多时候，夜晚，很多人其实都是没人陪的。但是她看见夏夜眼里仿若星辰般灿烂，也就陪她笑了笑，一起畅想未来做人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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