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抱佛脚
沈柚心理洁癖严重，看见主任抹口水翻页的行为头皮有点发麻，最终压下了这种想逃离的感觉，连忙奉承：“噢，好的好的，谢谢涛哥谢谢涛哥！谢谢涛哥大人有大量！”
临老师接着说了几句，沈柚的心却开了差。
小眼神往宋开走时走廊的方向瞄去，他早就不见了踪影，连影子也干干净净的收工了。
沈柚回过神不免庆幸，还好有年级前几这个好学生身份当挡箭牌，省了不少事。
她不记得主任又说了什么，只表诚意的一连鞠了好几躬，生生打断了他驱马历长洲的教育。
“行吧，那你……”
主任往一旁地上的箱子上一捞，在沈柚半是好奇半是疑惑的目光下，拿了件衣服出来。
沈柚：“？”
德育主任：“穿上吧，体育课同学树枝上捡的，广播通知了没人领，没准是你的校服被刮回了学校也说不准。”
沈柚接过校服，复杂地挤出句：“……谢谢老师。”
她校服根本没丢，也干了，完全只是为了找借口做的准备。这件被鬼画符充满了中二气息的校服，沈柚有些好奇，装作打量翻到背面看上面写的内容。
不知主任哪根筋跟宋开连上了频率，刚打算放过她的念头被断了片，思想教育还在继续，像是一次性打算补齐前面三回。
衣服背部正中央写着：吴玥。
沈柚面上诚恳，思绪却在看见校服后的字游历了四方。
围着这个名字的是一些意象很美的文案和诗句，非主流的句子也不占少数。
歪歪扭扭的字迹，连不在一起，像个男孩子写的。
写出来的字一撇一捺都抻不直，东倒西歪的，但贵在用劲，笔力很深。怕被洗去，字的每一笔都被厚厚涂了几层碳芯。
到了扔在漂□□装的洗衣机里也洗不干净印记只会越冲越深的地步。
沈柚认识吴玥，是一个宋开比较喜欢的跑腿女。
她记得别样清楚。
大夏天的，教室连风扇都没有，他们只能闷到热醒睡一个中午，吴玥却可以在宋开的办公室里吹空调吹一个中午。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中暑了，吴玥在这种变态的日子里却冻的感冒了。
虽说他们最多是师生情谊，但沈柚总是很吃味，很介意。
原因很简单，她喜欢宋开，即使差了将近十岁。
不是师生情谊的喜欢。
她不太理解，吴玥有男朋友这是个众所周知的事，为什么还能在宋开这里找各种特殊。
偏偏吴玥一出事就找宋开，好像小说里的傻白甜脑瘫女主，不能自理一样。而宋开每次都像闲的要死的傻逼男二一样为她解决一切，沈柚就更吃味了。
因为宋开为人处事一直都无宠不惊，变相来说就是拖延症，吴玥的事他总一反常态积极得要死。
沈柚偏执地跟宋开较着劲，跟吴悦较着劲，也跟自己较着劲。
一而再，死循环。
是一场无争无休的猫捉耗子。
她甚至都怀疑动摇过，自己是喜欢宋开，还是喜欢跟别人竞争被划分为自己领域的东西。
沈柚忽然勾了勾唇，又想穿眼前这件衣服了。
她套上了大了两个号的校服，把拉链拉到了最上边。
被抓进德育室四回，还都是宋开本人抓的，沈柚暗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宋开对她身上的二两肉不来劲，也对她奇奇怪怪的行为不好奇，不然也不会抓她着装暴露进德育处四回。
整整四回。
为了在宋开多加点印象分，哪怕是多一次的对视。
她和宋开之间还套着一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就算没有这层身份，宋开大概率也不会喜欢上她。
从前沈柚也是在咒骂宋开行列的队伍里。
宋开上课内容从来都不讲清楚因果头尾，仿佛是让他们把“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句话刻进骨髓里。
大家又都是自制力不强的被动学习，宋开放养式教学直接腹死胎中，臭名远扬。
归根究底也不能全怪在宋开身上，怪就怪在所有初中老师都抓学习抓得死紧，只有他是虚抓住风筝线的人，好像风浪一大，风筝随时就脱手。
即便风筝断了线，宋开也不会主动及时的去找被吹断的风筝头，依旧依着他自由散漫的性子花个三五十块重新买一个，或者，压根就不会去放飞下一个风筝。
就是在这样矛盾丛生的荆棘林中，沈柚自愿把系在自己身上的细线放在了宋开身边，上吊式清醒着沉沦。
主任本身也事多，差不多了挥挥手让她走。
沈柚再次边道歉边鞠躬退出了教室。
出办公室不远的她又将拉链拉了下来，脱下了带有些许汗味和潮意的校服。
拐角上楼梯遇见了老熟人，沈柚摆摆手“嗨”了一声往楼梯上走。
男生见她这幅急匆匆的样子，只笑了一声。
沈柚走在他上面一点的梯层上，极为自然地冲他抱怨，自己又被抓了。
男生陪同她骂了两句。
她突然回过头问他，“李清川，我这有件校服你要么？想给他赶快找个下家，晦气，要杀要剐随便。”
沈柚转头时手已经习惯地递了过去。
听话地穿上才不是她的根本意愿。
李清川很给面子地没有犹豫接过了手。
一阵低低的笑声散开，她这才注意到李清川身后三三两两跟着几个男的，面色一僵。
李清川给了他们一个不明就里的眼神，面向沈柚时笑意浓厚了些，调笑一句：“你把我当垃圾桶了？晦气还扔给我？那可不行。”
他笑的纯粹不虚与委蛇，比那几个二流子的猥笑来得更让沈柚舒服。她抬腿的速度加快了些，与他们拉开了十来阶的距离。
顺进走廊前沈柚扒着最后一阶的扶手甩了李清川一句：“随便你。”
沈柚急风带落雨跑回了教室，铃声在她冲进门框后应声打响。
-
晚饭铃一打，沈柚抱着一整沓数学卷子百米冲刺进了办公室。
“宋老师宋老师，我来临时抱佛脚啦！！”
正巧几个老师准备一起下去，其中一个率先看到了沈柚，客套了两句，“哎呀，这孩子真好学，天天跑办公室”诸如此类的话。
沈柚不好意思地笑笑，跟在了宋开身后走。
宋开走在最后给办公室落锁，不紧不慢地问她，“你不吃饭？”
沈柚抱着卷子，倒退着走说学习才是我的粮食。
宋开“哦”了声：“所以每次问每次犯每次只考六十几。”
还嫌不够严谨：“一百二的卷子。”
“这……”沈柚讪讪一笑，试图为自己辩解：“数学就不是人学的，最起码我还拿到了一半的分嘛，……”
“明天就要考期末考了。”宋开提醒她一句。
“所以才抱佛脚嘛。”
“……今天打算补多久？”
走廊尽头向右转是通上楼的梯，向左转还有几小阶台阶跨，下课后人流剧增，你来我往磨蹭了点时间依旧处在高峰期。
“我……”
沈柚往后倒着走没看路，与一个壮实的男生马上就要撞在一起了，宋开眼疾伸手拉了一把，那个男生顺势转了个方向，一场小事故及时避免了。
宋开尽职尽责叮嘱男生渐行渐退的背影，“慢点走没人跟你抢饭。”
转而打量了眼还没缓冲过来的沈柚，态度就没那么好了，嫌弃之味毫不掩饰，“活该，让你不长眼睛，下次身后踩空了井盖，直接全村吃席。”
宋开进入教师餐区，一同下来的女老师八卦一问：“那个学生怎么没跟来？我看你像是要带她一起吃的样子。”
宋开回头一看，果然没了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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