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监
监狱特殊会见室，鹿凡坐在不锈钢桌子前，他静静地看着左前方的金属门，神情中有些焦急，也有些苦涩。
会见室并不大，十平米左右的样子，虽小，但是让人觉得空旷：
除去一桌两椅，以及分别位于四个墙角的摄像头，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可恶，怎么还不出来？”
鹿凡犯愁，每半年就这么一次探监的机会，可千万不要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啊！
还好，他的父亲鹿辰终于被两名狱警从那扇金属门中带了出来。
鹿辰是重刑犯，所以即便是在特殊会见室见面，他仍旧被脚铐和手铐锁着。
“十五分钟的时间！”
等鹿辰坐到鹿凡对面，一名狱警提醒了一句，随即，他与另一名狱警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桌子的两边。
父子俩对视一眼，鹿凡先开了口：“爸，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听到鹿凡的话语，鹿辰目光下移，并没有回答鹿凡的提问。
“你倒是说呀！”
鹿凡看着自己的父亲，然而，他的父亲仍旧那样坐着。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开口，你有什么你就说啊！”
“你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
“杀我母亲的人并不是你，是不是？”
“求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鹿凡死死地盯着鹿辰，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父亲总会像哑巴一样不说话。
十分钟之后，鹿凡放弃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给出任何答案。
就在鹿凡要起身离开的刹那，鹿辰抬起了头，他说得很平静，“你满18岁了吗？”
鹿凡微微一怔，小声回答了一句：“刚到18岁！”
鹿辰皱眉，但眉头很快舒展，他欣慰地笑了笑，“18岁也差不多可以了！”
“可以什么？”鹿凡追问。
“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一些事！”鹿辰答道。
“呵呵，我想做的事？简直太可笑了，我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鹿凡显得有些不屑。
鹿辰叹息一声，神情中多了些惭愧。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可以去老街13号找老师傅学学画画，你可以谈场恋爱……追逐梦想，追逐爱情，这些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说罢，鹿辰静静地看着鹿凡，他的眼神显得异常的深邃。
鹿凡侧过头，避让开自己父亲的目光，他看向地面，说得很坚定：“我不在乎什么梦想和爱情，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人要朝前看……”
“朝前看？说半天，还是敷衍，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鹿凡打断自己父亲的话。
鹿辰沉默，顿了顿，他缓缓站起身，伸手拍了拍鹿凡的肩，“做个好人！”
肩头上的力量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
“爸，你是在向我寄托些什么吗？”
鹿凡有些期待地看向鹿辰。
鹿辰笑了笑，又如释重负般转过身，他以背影向鹿凡告别，再次走向自己的囚笼。
“切！”
鹿凡白了自己父亲一眼。
“你直截了当地说了不就行了，都被判了无期徒刑，还怕说个真相？”
鹿凡提高了嗓音。
“喂，注意点！”
很快，一名狱警用警棍敲了敲桌子，鹿凡立刻就怂了，他笑着个脸，“警察叔叔，我爹这人欠骂！”
“行了，这里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说完就赶紧走！”
狱警一脸俨然。
“我这就走，这就走！”
鹿凡急忙出了会见室。
......
离开监狱，鹿凡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廉租房，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老街13号查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刚才在监狱里，说话并不方便，父亲其实是话中有话，包括什么梦想啊，爱情啊，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一些重要的信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要学画画。
“牙缝里总算蹦出了些东西，但这老街13号又在哪里呢？”
记忆中并没有老街13号这样的地址。
“乖乖，连手机地图上都查不到？”
鹿凡皱起眉头。
首先，贼老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假话的可能性极低；其次，连手机地图都查不到的地址意味着这个地址目前确实不存在。
时代的变迁，城市的扩张与发展，极有可能将属于过去的东西抹掉，地图上查不到的，在互联网上应该可以查到。
他果断打开手机网页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老街13号。
果然，关于老街13号的词条被检索搜到。
鹿凡点开词条。
“原来是在这里，还真有点远啊！”
鹿凡无奈地笑了笑，没钱也没车，那就只能用脚走了。
甩手将手机放回裤兜，刚要走，却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小凡，你来探监吗？”
这声音听着很是熟悉，鹿凡转身去看：不远处，一圆头短发，有些肥胖的唐磊正在挠头傻笑。
“磊子，你怎么会在这？”鹿凡问道。
“我爹和我妈前两天都被关进去了！”唐磊嘟囔着嘴。
鹿凡点点头，关于唐磊家的事，他之前道听旁说了些，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是真有那样的事。
“奇了怪了，你怎么没进去？”
鹿凡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唐磊。
“我刚出来！”唐磊答道。
鹿凡皱眉，不由沉着个脸，“现在就把你放出来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听到鹿凡说的话，唐磊有些莫名其妙，他也只是来探监，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是被关进去了一样，于是，他很是纳闷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鹿凡摇摇头，他真不是跟唐磊开玩笑。
唐磊的父母坑蒙拐骗，坏事干尽。
他父母坑蒙拐骗弄来的钱没少给这家伙花，按理他也应该进监狱，确实应该关进去好好改造改造的！
“行吧，先这样，我这里有点急事，回头再跟你聊！”鹿凡朝唐磊摆了摆手。
唐磊“哦”了一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鹿凡转身，可没等他走几步，唐磊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去。
......
“嘶......我说你老跟着我干嘛？”
鹿凡很是不解地停下脚步，唐磊这家伙从监狱一直跟出来几公里，说是顺道同路怎么也说不过去。
“小凡，我现在没地方可以去了，我家房子被拿去拍卖了，还有那些追债公司的，要不你把我收留了吧？”
唐磊两眼泪汪汪，谁知道他这一久都经历了些什么。
鹿凡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开口道：“那行，你跟我去一趟花溪大道13号！”
“怎么是这里啊？”唐磊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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