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遇”

这场晚宴总的来说吃得还算和顺，只要没有卫怀瑾经常“不经意”扫过来的眼神就更好了。

        卫老夫人年纪大了，胃口不太好，只用了一点儿就早早去歇息了。

        一场晚宴在和乐的气氛中散去。

        辞别了卫家夫妇，桃李携着袭香慢悠悠往回走。

        卫怀瑾方才也不知去做什么了，他人高马大的，脚程又快，桃李却一路走走停停，但他们竟在半路上直直遇到了。

        路上灯光昏黄，他敛眉沉思，一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桃李。

        直到走到桃李一米之外，他闻到一抹异样的女子馨香，才猛地回过神来。只是这样的距离着实近了些，桃李转过身来向他行了一礼，他不着痕迹的悄悄退后一步，还她一礼。

        这两个人之间实在陌生，谁也没有主动出声。桃李行了个礼，见他没有话说，就转身继续往听雨轩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没人看到他微红的耳廓。毕竟谁能想到，二十又五的刑法司掌司，活到这么大，除了他母亲和祖母，他还从未和旁的女子挨得如此近过。

        其实姜王朝没有硬性要求一夫一妻，在世家、官宦、财阀中，一妻多妾是很寻常的事。

        公子哥们还未成年时，他们的母亲便会挑些样貌周正、信的过的丫头到他们屋里伺候，教他们房中事。等娶妻后便顺理成章的抬为妾氏。

        这样后宅的姬妾一多，是非便多，暗中构陷，残害子嗣的腌臜事少不了。

        那些怀孕的姬妾即便是过了生产这关，孩子怕也不能平安长大。

        即便那些孩子都平安长大，兄弟姊妹非一母所出，各自有各自的心眼儿，也做不到齐心协力。一个个的，只将视线放在家族已有的一亩三分上，甚至做出勾结外家的蠢事。以至于自家势力被削弱，便宜了别家。

        那些世家的掌权人常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广纳姬妾，却又担心出现子嗣相残的问题，便会在入府时给那些女子灌下绝子汤，保证所有孩子都是正妻所出。

        卫家先祖很有先见之明，且为人正派，他掌家时立下家规。凡卫家男子，娶妻前应保留清白之身，不纳通房。娶妻后十五年，正妻无所出方可纳妾。但这也要经过正妻的允许。

        虽说卫家的老太爷是个例外，但那也是有情可原。

        当年卫老太爷带兵剿匪，意外跌落山崖寒潭，被一医女所救。那时正是凛冽冬日，他急剧失温，医女为救他以已身暖他，还颇为钟意他。

        他以家中有贤妻为由拒绝了她，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给了她许多钱财，私下里颇为照顾。

        但卫老太爷难免有看护不住的时候，医女貌美非常，被京城中来游玩的纨绔看上强迫，将她关在宅子里，要納她为妾。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求到卫老太爷府上，当时她已身怀六甲。

        卫老太爷二话没说，以医女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名头，将她奉入府中为贵妾。她所出的女儿卫老太爷也视若亲生，起名卫嫣儿。

        医弱，在孩子小时候便去了，卫老太爷将孩子养在卫老夫人名下，很是宠爱。

        卫嫣儿非卫家血脉，卫老太爷从未跟别人说过，就连卫老夫人他都瞒着。世人都以为卫嫣儿是卫老太爷掉下山崖的那段时间，和医女春风一度有的孩子。

        卫老太爷将这个秘密带到了地下，却不曾想过，这个原本为保护她而从未对别人说起的秘密，竟间接要了她的性命。

        卫家的这一家规颇为人称道。说来也奇怪，这些年卫家子嗣大都是正妻所出，不管长次皆气宇轩昂、为人正派。

        对于女子来说，嫁入卫家没有后宅的腌臜事，枕边人一心一意对自己，所以卫家男子向来是闺阁女子嫁人的首选。

        卫家兄弟身边也没有丫鬟伺候，院中都是清一色的小厮在照应。

        桃李打过招呼后就转身走了，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奇了，卫怀瑾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转弯时，桃李侧过脸，看了他好几眼。

        卫怀瑾跟在这两个女儿家身后，也有些窘迫，尤其是那小表妹不时回头看他。

        现下，不止是耳朵红了，连玉白的脸上也泛出红晕。

        可这回院子的道儿就这一条，修的也不是很宽阔，这两个姑娘又走在中间，他的教养实在不允许他快步越过去。只能坠在她们五步之外，慢慢走着。

        脸上愈发烫了，幸好灯光昏黄，他人看不清。卫怀瑾如是想着。

        快到了听雨轩，他们才终于在一个岔路口分别。

        桃李也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院子挨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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