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羽得福病倒
左凡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见林平的时候，另一件事发生了，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羽氏集团董事长羽得福突然病了。
夜里，左凡把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风生水起”的酒吧门口，这是林平的产业。
正徘徊着要不要进去，手机响了。
一看是羽玄的电话，左凡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你在哪？出事了！”电话里传来羽玄焦急的声音。
左凡被吓了一跳，他一个小时前刚把羽玄安全送回家，闻言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爷爷突然病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知道羽玄没事，左凡顿时松了一口气：“别急，我马上过去。”
“你到医院找我吧！我这会儿坐家里的车，跟我爸他们同去。”
“好，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二十分钟后，向阳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乌压压的聚集了一大堆人，都是闻讯赶来的羽家人，还有几位公司高层，以及司机、保镖等。
左凡一眼便认出了人群里满脸凝重的羽玄。
他把羽玄拉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见他满是担忧，低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说医生初步判断是脑梗。听赵伯说，爷爷晚饭前还是好好的……”
羽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脑梗？有预兆吗？”
前几天他陪羽玄去羽氏庄园的时候，羽得福的身体看起来还相当硬朗。
羽玄摇摇头，一脸悲伤：“赵伯说，爷爷一个月前刚体检过，除了一些老年人常见的慢性病，其他一切正常。”
左凡拍了拍羽玄的背，安慰他说：“别太伤心了，董事长吉人自有天相，经过治疗，肯定能好起来的。”
他默默陪着羽玄一起等着。
羽天峰转身没看见羽玄，找了过来，见左凡陪着他儿子，他冲左凡点了点头。
“明玄，你身体刚恢复，这么晚了，让小左先送你回家吧，这么多人在呢，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回去也睡不着，就让我再待会儿吧！”
羽天峰还要劝，却见羽天高走进了急诊室。
他转身迎了上去，说：“大哥，你来了！”
羽天高冲羽天峰点头。：“四弟，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羽天峰跟着羽天高向急诊室门口走去，边走边说：“医生怀疑是脑梗，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大家纷纷避让。
羽天高走到众人面前，环视一周后，说：“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到这里，都已经这么晚了，大家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大家。”
听到羽天高这么说，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羽家四兄弟以及孙辈的几个年轻人，还有管家赵伯。
羽天高说：“不用都在医院守着，明登、明翼，你们年轻人留下两个，赵伯，家里一大摊子全靠你忙活，明玄，你刚出院不久，都回去吧！”
听羽天高这么说，羽玄朝羽天峰打了个招呼，跟着左凡走出了医院。
这是左凡第一次见到羽天高，虽然已经60多岁了，但看起来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精气神。个子中等，乍一看给人慈眉善目的感觉，但细看起来，会发现他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和不怒自威的领导气势。
左凡的感觉有点说不上来，隐隐觉得他温和慈祥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另一副面孔。
一种沉稳到压抑的上位者气质！
羽玄曾告诉过他，羽天高曾失去了一个儿子。
刚走到门口，深夜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让羽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出来得急，只穿了件夹棉的外套。
左凡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披在羽玄身上，搂着他的肩膀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羽玄朝身后看去，担心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等爷爷脱离危险了再走。”
打开车门，左凡把羽玄推进了车里：“你又不是医生，干守着也于事无补，我们先回去！”
羽玄把车窗按下一条缝隙。
寒风裹挟着夜色吹了进来。
左凡看了眼羽玄被吹乱的头发，想出言阻止，踌躇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半分钟后，羽玄关上了车窗：“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左凡毫不吃惊：“发生在你身上离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相比之下，这件事反而不算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羽玄不明其意。
“老董事长出事，大家更关心的怕是遗产分配吧！”
“什么意思？”羽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转念一想，立马就明白了：“你是说……”
“不然呢？你爷爷一直不肯放权，肯定也有他的考量。”
“我父亲说，爷爷是不希望集团支离破碎，引发大权旁落。”
“分家也好，放权也好，又不是分苹果，吃完就没有了，不过是有其他顾虑罢了。”
“可不管爷爷是怎么考虑的，万一……”
“我们不用妄自揣摩、自乱阵脚，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董事长就没事了。”
羽玄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左凡把羽玄送到了楼上。
“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羽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一点了，你还回家吗？”
“不回了，我去车上歇一会儿就好，万一你要用车，也不用着急。”左凡说完，朝电梯间走去。
“要不，你来家里住一晚吧，这么冷的天睡车上会感冒的。”
左凡停住了脚步：“方便吗？”
羽玄点点头。
左凡跟着羽玄走进了家门。
保姆吴姨批了件睡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明玄回来了，董事长怎么样？”
“还不清楚，我爸跟我弟还在医院。今天太晚了，让左凡在家里睡一晚吧！”
“好，客房空着呢！我带你去。”吴姨对左凡说。
左凡给羽玄打了个手势，转身跟着吴姨朝着客房走去。
羽玄皱了下眉，没明白左凡什么意思，迟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五分钟后，羽玄刚躺下，突然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
“我。”听到是左凡的声音，羽玄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左凡抱着被褥，羽玄不明其意：“你这是干嘛？”
“来你这儿打地铺，你们家这么大房子，我睡得不踏实。”左凡一脸赔笑地说。
羽玄愣了愣，还是把左凡让了进来，关好门，戏谑地说：“你咋不说你害怕呢？找借口也不找个靠点谱的。”
左凡把被褥放到床尾的地板上摊开：“你们家床太软了，我还是睡地板吧！”
“客房的地板不让你睡吗？”
“我挨着你睡习惯了，自己睡不着。”
“你前几天在自己家怎么睡的？”
“那不一样，你家太奢华了，我这身份，没有归属感。”
“别贫了，你前两天不是还想住进来吗？”
“还不是因为有你在啊，我又不是贪图享受。”
羽玄听了这句话，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说：“借口！”
“赶快睡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接到电话，就得往医院赶。”
羽玄回到了床上，关了灯，翻来覆去却没有睡意。
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最近发生在身边的事，觉得黑暗中似乎藏着一只看不见的手，总在试图把他拉进深渊。
左凡躺在床尾的地板上，一点声响都没有，甚至都听不到呼吸声。
羽玄压低了声音问：“你睡着了吗？”
“还没，怎么啦？”地板上传来左凡低沉的声音。
“我睡不着。”
“是因为担心吗？还是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有点害怕。”
“哦？为什么？”
前几天面对持刀行凶的歹徒，羽玄还想挡在左凡面前，那会儿也没见他说过一个“怕”字。
想到羽玄那天的表现，左凡难掩心中的波澜。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动手是在意料之中，可是现在，爷爷突然出事……”羽玄说着，一阵心悸。
左凡安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人年龄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突发状况，这是不可避免的。”
“可明明……”
明明前几天，爷爷还是好好的。
他仍是不愿意相信。
“脑梗这种病本身就是突发性的。”
不过是基本常识，此刻却没有多少说服力。
“但愿吧！你不知道，从小到大，爷爷在我心目中，都是信仰般的存在，虽然小时候，并不能经常见到爷爷，可每次见到他，虽然已经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什么，但他对我的教诲，他的音容笑貌，都会让我感觉到很幸福！
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爷爷也会老，也会生病，也会离我们而去。现在第一次感觉到，在面对生死时的无能为力，我甚至都不能为爷爷做些什么。”
“在疾病和生命面前，人类的力量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我很担心。万一爷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还有整个公司，都会面临一场危机。”
“不是还有你父亲和几个伯伯吗？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我从小就不信鬼神，但是现在我真的希望可以有鬼神的存在，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求他们让爷爷多活几年，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黑暗中，左凡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凌厉。
如果真的有鬼神，有因果，他会毫不吝惜的拿命去换。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那些穷凶极恶的人都还好好活着，他却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他不怕死，却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左凡找不到答案。
也许只是不愿面对而已。
想到羽玄，左凡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出现在黑暗里的一束光，让他拼尽全力想要靠近，又像是救命的稻草，只有紧紧抓住，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我不过就是说说。”羽玄知道左凡是为他好，可心里还是涌出不被理解的委屈。
他身边能陪他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左凡了。
“别瞎想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睡觉吧！”
左凡始终铭记着自己的誓言，他绝不会让羽玄出事！
这些话，左凡并不是第一次说，可不知为何，此刻听到，羽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不论如何，他都不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很快便睡着了。
羽玄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也许是因为刚才的言语之中提到了鬼神的缘故，睡梦中，妖鬼蛇神、魑魅魍魉，从四面八方、犄角旮旯里都冒了出来，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固有的存在。
左凡睡得很轻，前些年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习惯，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几分警醒。
羽玄从植物人状态苏醒来后，偶尔会被梦魇，他总会下意识地留意，感觉到了羽玄的异样，知道他是做噩梦了。
左凡起身爬到羽玄大床的另一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握住他绵软纤长的手，见他慢慢安静下来，才歪倒在床边休息。
能这么守着羽玄，他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刀锋般凛冽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嘴角上扬到一个迷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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