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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权力背后尽是丑陋


那时候江朔还不是太子,母后每每念起亡兄,便叹幼子之不如,而父王襄妃之子疑灵,聪慧骁勇受极宠爱,对他这嫡出小儿子,好似视而不见。

        若是生在百姓人家,或还能甘于懵懵懂懂,但生在帝王家哪有机会平凡偷生?哪怕只是孩童,要给陈太医父子提供些许依靠,还是绰绰有余,特别是母后也这样想。

        宫里原有两个小太监,再加上阿黔,便是有四个小儿。许多游戏便玩起来够数了,比如江朔最爱玩的‘点穴大侠’···

        小儿中一人扮演武侠高人,捉到一群匪人,为了教训匪人能改过自新,便命匪人们逐个摆出或站、或坐、或卧等奇异姿态后点穴封住,匪人此后至少一刻,皆钟定如木塑,无论大侠做出何种举动,皆不可动躲言笑。

        待一刻钟过去,匪人便要或悄无声息或明目张胆逃匿而去,大侠便在追逐中再次捉住匪人再次点穴,匪人若被捉住便重新静等一刻钟,若匪人全部逃匿出界,则游戏结束。

        这种游戏,只有小儿跟小儿玩耍才会较真追逐,那些年长些的宫人早就圆滑惫怠了,无论是做大侠,还是做匪人,要么是曲意讨巧,要么是漫不经心,若真是认真玩耍又岂是小儿能敌?怎么玩怎么扫兴致。而匪人少于三人,便算不得一群,算上阿黔才正好。

        也就是在那时候,江朔才发现自己竟最不喜欢做这大侠,因为做大侠虽风光无限掌控全场,却时时眼耳警惕,往往几轮追逐下来太过艰辛。还不如那匪人,掐着时间装模作样找机会,顾自逃出生天便是胜利。

        江朔却不能常扮匪人,他只能学着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侠,在上位者的世界里,疯狂揣摩狡诈顽劣的小匪人们如何自保。

        而小小阿黔好似也不爱贪这大侠角色,做匪人时得心应手,就像条滑不溜秋的小鱼,哪怕是‘点穴’定成高难度卧姿,他也能择机翻身而起撒丫子,常常总能逃脱。

        匪人那只需管自个儿苟且偷生的潇洒,江朔慕之不得,而许黔··就像是小了几岁,有人护住便可不用那么谨慎,恣意地做自己。

        江朔将思绪收了收,眉头邹巴巴地看了眼茶酒同饮的许黔,伸手扣了扣桌面,青玉茶杯哪能拿来这样喝。

        许黔咂咂嘴,一脸茫然。

        江朔移开眼再看此宅。满屋摆设都极为考究透着大雅,偏主人家俗不可耐。心想得亏许黔不太聪明,就是这不够聪明劲,才能让他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上。盲目自信这么多年。

        “你刚刚做那副神情,可是觉得朕不够宠你?”

        许黔很惊讶这话题还没过去?歪着一边嘴蹙着眉头做出为难模样,带着娇气道:“宠。”

        江朔声轻言冷:“那为何请了两三次都不愿回来。”

        许黔自是知道他意指私兵那摊子事,之前一直没有顺着韩旭给的台阶下来,已是也心中早就有了决绝。顾左右而言他:“臣有自己的官职。”

        “哦,五品编纂?”江朔道:“你今年去过翰林几回?”

        “那些老东西都滚蛋,想来很快臣应该便要忙起来了。”

        江朔有想过许黔后头会说他外祖那一拨老文官的事,却没料到竟这样直接,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冷哼笑道:“你口中老东西们都是国之栋梁,能滚去哪儿?”

        许黔脱口而出:“滚去死。”

        遮羞布也揭得太快太难听,江朔怒气腾起:“妄言!”

        “臣也该死。”

        许黔跟江朔说话往常就像抹了蜜,怼人也好谏言也罢,话里总要巴巴哄着他捧着他。而连着这几句话却把江朔气得倒抽气,一时间看不懂许黔这般忤逆说话,是真蠢还是装傻。

        江朔:“哼,求死?”

        许黔却突然一转先前那副福祸度外的死样子,含笑将两幅大袖如少年贪玩般甩了几圈卷在手臂上,答:“吾王明鉴,蝼蚁尚且偷生,哪有人真想死的。”

        “蝼蚁偷生后,都会回家,臣也是希望有家回。”

        江朔连冷笑都懒得给,魔怔也是许黔这疯子常有的面孔。

        “让你回来就滚回来,东拉西扯。”

        许黔仍是笑,轻柔地答:“不。”

        江朔一愣,刚刚举到唇边的茶杯顿住,随后便朝对面许黔砸去,连着茶水溅湿一大片绸衣。

        “竟这般懦弱无能,真是藏了二十年令朕都没看出来。”

        “臣只会抄家灭族,做事狠毒过分。”许黔将茶杯拾起,另斟了杯茶送去:“文乃国祚,臣只是希望少死些人。”

        江朔站起来,又坐下:“你把朕想成什么样子了?”

        许黔望着江朔头颈肩一带,却不敢看脸:“我不敢妄猜您。”

        此时许黔用的是‘我’,江朔顿感孤独,哈哈哈自嘲大笑。

        许黔口里还是那调调:“您是明君,待事毕便是大齐之福,我这奸臣,不该攀污您的私兵太过。”

        “口里说着这些虚伪话,兵权送在手却不敢要,怎么去护许家,怎么去护你的若楠小友?你打算只拿着朕的偏袒,用去保护朕想杀的人?你这般傻究竟是信朕还是不信朕,令人匪夷所思。”

        “都是您想杀之人,我才不敢试。”

        “朕倒是看错了,以为你也是有一腔孤勇之人,方才两次想走,都心软留下主动与你说话,看来真是多余。”许黔毫不挣扎的样子,令江朔失望更甚,起身:“许你权力与兵卒,莫过于那日你与朕说,那孩子肖朕微时你想尽力相护。朕宠你多年,何尝不是将你看做未卷入这皇位的我,羡你不必做贤良模样,捣蛋顽劣翻了天都能有人罩着。”

        那不过是句扯谎,许黔歪歪跪下:“臣惶恐,负了您偏爱。”

        “奢望罢了。”江朔难得讲如此多的话,已现出疲态作势要走:“不过是,朕遇见我,总会忍不住护他,看我能活成什么样。”

        话说到这里便是危险至极,他能不能活过今日小命都在江朔一念之间,许黔知原谎言不可破,而人也不能就这样放走。便掩面····装起了啜泣。

        那袖子本就茶渍斑斑看不出泪。许黔哭,这倒是江朔没见过的场面,不由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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