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万个为什么
陈婆婆看着桌子对面的陈林素有些担心，自从醒过来后，她的表现就显得有些奇怪。老婆婆还真怕丫头睡了这么久给睡傻了。
端起没有多少饭的青花碗，抓着筷子，夹起一块切的不大不小的茶干，随后放入对面陈婆婆的碗里。
陈婆婆本以为她要自己吃的，愣愣地看着碗里那片露白的茶干，这眼睛怎么就突然看不清了呢？
一只白皙的手，拭去陈婆婆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落下的两行老泪，沙哑道：“奶，你吃。”
陈婆婆别过脸，粗糙的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丫头乖，奶就是被胡椒籽儿辣了一下。来，咱吃饭。”
陈婆婆说完伸手摸过那碗鸡汤里的铜勺，舀了几勺鸡汤倒入陈林素碗里。
虽然丫头现在苏醒过来，不过食物方面她还是不敢给她吃的太硬。接过她手里的碗，用筷子快速的戳了几下，搅拌均匀后才递给她。
捧着碗，喝了口里面的鸡汤，微白的嘴唇上挂了滴泛着油光的汤汁，舔了下。又喝了几口，咂巴几下，递出空了的碗。
看着眼前的人儿，陈婆婆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孩子怎么变得和小时候一样了？仿佛眼前长大了的陈林素又变回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每天拿着个碗跟着自己后面缠着要喝鸡汤的模样，小身子身后还跟了个比她高半头的……
想到这，陈婆婆一阵唏嘘，怎么就想到这些了呢？后面就是些不开心的了。
接过碗，又给她添了一碗汤。
晚饭过后，陈婆婆收拾完碗筷。便给陈林素洗漱，自己也开始洗脸洗脚。
而后扶着她慢慢地朝着堂屋走去，又费了一番功夫。
狭窄的茅屋东厢内，把陈林素在床上安置好掖上被子。
农村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家家户户天黑后便都紧闭大门，只余下窗户里透出电灯橘黄色的亮光，或是惨白的日光灯灯光。
“哒！”
一张学生用的书桌，有些掉漆的黄色桌面上摆着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此时鞋盒大的玻璃屏幕亮了起来，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只是一屏幕的雪花子，没有画面显现。
“嘭！”“嘭！”“嘭！”
陈婆婆扬起手对着电视机就是几下，拍的电视机上飘出了灰尘，露出屁股后面的铭牌，上面刻着些字，熊猫什么的。
电视屏幕闪了几下，渐渐出现了画面。
老人家揪住上面调台用的黑白相间旋钮，每拧一下屏幕就闪烁一次，画面也随着转换。
陈婆婆眯着眼瞄了下电视，发现里面正播放着些什么。
“一面绣着四个大字的旌旗随风飘扬，一个穿着一身行头的毛脸汉子正挥舞着手里的一根银色棒子，一闪一闪的耀眼。头上两根长长的野鸡翎子不断的晃动着……”
见播放正常，陈婆婆搭着脚下的拖子回到床上坐下。
“丫头，看会儿电视。”
陈林素一双眼睛早就被电视里的人物吸引了过去，盯着小小的屏幕一刻不曾离开。
“奶，那上蹿下跳的是什么啊？”
“猴子。”
“猴子也要穿衣服吗？”
“不需要的。”
“那他怎么穿了？”
“这个是人扮的，要穿衣服的。”
“那怎么又是猴子了呢？”
“他扮的是孙悟空。”
“孙悟空是谁啊？”
“是齐天大圣，美猴王。”
“哇！好厉害！他没有翅膀也可以飞耶！”
“孙悟空是神仙嘛！神仙就是会飞的。”
“他不是美猴王吗？怎么又是神仙了？”
“……”
陈婆婆后悔了，怎么就放孙悟空给她看了，她早该想到丫头现在就一小孩。
她那过世了的老头子告诉她：每个孩子都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也不知道老头子从哪听来的。
丫头小时候可是一天到晚有许多问题要问的！当时老人家就非常同意这句话。
脑袋有点痛。
接下来，陈婆婆打着瞌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问题机的问题，在她睡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是：
“奶，孙悟空那么厉害，压在山下会死吗？”
………………………………
离陈林素醒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来月。
她所在的小镇街道上，一名青年从从一间“小刘发型设计”里出来。
摸着短短的头发茬子，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又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念叨着：“我这是有多久没这么清爽过了？”
日头快到顶了，青年摸了摸兜里揣着的几百块钱，有些犯难的在街上逛着。
老爸老妈把自己赶了出来，放话说今天不见到奶奶和小妹就不准回家。哼！你们自己不敢来，就知道催我去。奶看到我这样子应该不会再打我了吧？
停下步子，看着店铺上挂着“潮流服装”。跨进里面，瞄了瞄，摇摇头正准备出去。
“哎！帅哥！别急着走啊！”
青年住下脚步，转头道：“干什么？”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长得还不错的年轻女子。见到他那张脸，挤过黑色布帘奇道：“你是？”
“怎么？我们认识吗？”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高一一班的陈林生？对对对！你就是陈林生！”女子拍了拍额头道。
“我叫陈林生没错，你是？”陈林生皱眉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女子把手中的面碗放在一旁的玻璃桌上，抹了一把嘴角的辣子道：“林生哥，我是刘翠纹啊！你不记得了？”
陈林生摇摇头表示没想起来。
刘翠纹见他没想起来，攥起拳头打了几路招式，刚准备起脚，许是想到今天穿的是裙子，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噢！！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太妹！”
刘翠纹斜了他一眼，幽怨道：“还喊人家小太妹！我早就学好了。”
“你不就是小太妹嘛，对了，你怎么开店了？”
“什么小太妹，我都有孩子了。能不能给点面子！”
陈林生听到这，惊讶道：“你都结婚啦？”
“怎么？后悔啦？”刘翠纹挑眉揶揄道。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是问什么时候的事？”
“儿子，出来告诉你陈叔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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