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侧院
洛棠站在门口便听见屋内发出嘶哑的声音，与人声不同，她从未听过，那声音如同野兽般，令人毛骨悚然。
她往后躲了躲，藏在褚时清后面，双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脸色有些发白，小声道：“褚公子可觉得奇怪，这声音哪里会是人的声音呢。”
褚时清瞥了一眼拉着他衣袖的洛棠，嘴唇轻启：“不是人那便是妖魔鬼怪，洛姑娘修仙之人，还怕这些？”
“谁说我怕了，只不过奇怪罢了。”洛棠一听他的讽刺，便松开了拽着他衣袖的手，走到舒意身边去。
小厮将屋子打开，便匆匆离去了。
柳卿卿倒是被吓了一大跳，里面的女人似人非人，牙齿尖厉，一双眼眸猩红，对着门口嘶叫，双手被铁链绑住，头发散乱，指甲又黑又长。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竟从未见过。”舒意看着屋内的女子，错愕道。沈楚砚一看，语气略带一丝惊讶，嘴唇轻启：“半人半妖，两股灵魂在体内相争，难怪如此。”
柳卿卿虽是随着自己爹爹出门历练过，但肯定每次历练都被保护的极好，第一次遇到这些场景，人都吓懵了，整个人躲在沈楚砚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砚哥哥，她长得也太恐怖了，吓到我了嘤嘤嘤。”
洛棠：又开始撒娇了，救命这声音，我受不了了！
系统：宿主，问题不大。
褚时清瞥了一眼旁边的洛棠，看她搓了搓手臂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躲。忽地想起前几日她对他说这娇小姐的声音听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的紧。褚时清嘴唇勾了勾，她倒是有趣。
洛棠倒没注意到大魔王的眼神，只是瞥见舒意的神情，似有一丝无可奈何，脸色也有些苍白。
洛棠想起系统说的撮合男女主，她开口：“沈大哥，我见舒姐姐的脸色不是很好。”沈楚砚一听，脸色略带一丝担忧，将手臂从柳卿卿那抽出，走到舒意跟前，柔声说：“小意，你怎么了？我们先下去休息，这几日坐马车乘床也累了。”
小厮站在偏院门口，想起老爷的嘱咐，低着头恭谨的开口：“公子小姐们路途劳累，客房已经整理好了，天色将晚，请几位整理好后前往前厅用膳。”
“也可。”沈楚砚扶着舒意，往前走去。
柳卿卿在后面跺了跺脚，白了一眼洛棠：“多管闲事。”随后往前跑去。
几人来到客房，离得倒是不远，洛棠隔壁便是大魔王，她撑着脑袋开始回想原著的剧情发展。
原著中只是文字描述，比起看见实物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刚刚洛棠也被那半人半妖的柳夫人吓了一跳。况且原著中，沈楚砚和舒意来到柳府已是初夏，柳夫人半人半妖这一说在文中却从未出现，只说明两人在府内捉到了一只妖怪，舒意受伤，性命垂危。
如今这走向，倒是奇怪极了。
系统：“宿主，你忘记啦？现在才刚刚初春呢，距离初夏还有很久，大约是柳夫人的两股灵魂在争斗，输了之后，柳夫人就完全变成了妖怪，所以文中并未提及。”
洛棠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吧。
屋内
沈楚砚将舒意扶到床榻上，眼神略带一丝担忧：“身体可有碍？”舒意摇摇头躺下，嘴唇轻启：“徒儿没事。”沈楚砚弯下腰将她枕头摆好，伸出指尖将她鬓侧的一缕发丝抚在耳后。
“那你好生休息。”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
舒意看着他的背影，侧身，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早知这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忍不住，大抵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早就注定好了吧。
前厅
桌上皆是美酒佳肴，柳老爷坐在位置上，手里举着杯子，见他们几人过来，便急忙让侍女们拉开椅子：“快些坐下，这杯酒我敬各位，希望各位仙人救救我家夫人和儿子，以后我定每日供奉上苍。”
柳卿卿瞥了一眼这位柳老爷，语气讽刺：“倒也不必供奉上苍，多多行善积德吧。”柳老爷摸摸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
褚时清向来对这些不大感兴趣，瞥见洛棠趁他们说话间倒是吃了不少，他便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看她吃饭，嘴鼓得跟仓鼠似的，蠢极了，褚时清勾了勾唇。
茶足饭饱后，她摊在座椅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这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为何舒姐姐没来。
“沈大哥，舒姐姐为何没来吃饭？”洛棠坐直身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沈楚砚顿了片刻，柔声道：“小意身体不适，在屋内休息。”洛棠点点头，的确刚刚舒姐姐面色苍白，本以为没有大碍。
“那我先去看看舒姐姐。”说完，便起身，向沈楚砚昂首示意了一下。
瞥见褚时清百无聊赖的坐着，肯定也是无聊的紧，侧过身去小声说：“褚公子可要一同？”
还未等他点头，洛棠便扯着他的衣袖拽了拽，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两人走出去后，洛棠深呼一口气。
“我看你坐那也无聊的紧，便将你拉出来了。”洛棠一脸得意的看向褚时清。
初升的月亮挂在天边，静谧的光洒落在地上，大约是两人走的有些远，院内静悄悄的。褚时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似有一丝笑意，勾了勾唇：“那便多谢洛姑娘了。”
洛棠拍了拍胸口，还以为他生气了呢，大魔王的气场属实可怕。
“嗯不碍事，那我先去看望舒姐姐了，你随意逛逛。”说完便溜走了。
洛棠来到舒意房前，轻叩了叩门。
“舒姐姐，我来看你了，你身体可有好些？”洛棠站在门口，往里探头。
舒意坐直身子：“进来吧。”
洛棠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舒意坐在床榻上，面色比刚才还要苍白许多，眼角红了一圈，她将门关好，走到床榻边坐下。
洛棠斟酌着开口：“舒姐姐，你怎么了？”舒意垂垂眸，轻声说：“小棠可愿听我说个故事。”洛棠点点头，原著大抵没有这一段。
“我第一次见到师傅，不过才十岁，那日我去后山采草药，回村时，魔修肆虐，我的父母家人皆被杀害，这时他便出现了，他救了我，带我回去，当了他的徒弟，每次看着他执剑清隽的背影，便知道自己与他是不可能的。”
洛棠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知道这世间无法容下他们之间的禁忌之恋。洛棠看这本书时未曾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有多么困难，当成一部琼瑶爱情小说来看他们虐身虐心，但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之后，这里的一切，那么的真实，每一位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她也更能感受到男女主之间的爱情，女主对于男主求而不得，痛彻心扉的爱恋。
突然，她双手捂着脸弯下腰，泪水顺着指缝留下，眼已经哭的红肿，泪还在流着。她摸了摸舒意的头发，安慰道：“舒姐姐，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的。”
舒意伸出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勾着唇轻笑道：“小棠，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莫过于天下大义，而我于他，不过是一位徒弟罢了。”她的眼睛没有笑，许多情绪揉捻在一块，看上去悲凉极了，心虽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月色洒在大地上，沈楚砚与柳老爷随意交谈后，便去厨房将准备好的吃食端给舒意，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这一番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欢喜，却又不得不将此隐藏起来。
他们之间是师徒的关系，曾在他十八岁下山历练时将她带了回去，随后她变成了他的徒弟，两人之间是再不可能。
洛棠安慰几句，也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的，便扶着舒意躺下，自己推出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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