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元阁困境
“老头儿！喝点？”
房间里，药勺正在用青龙内丹入药，一座袖珍筒鼎散发着袅袅青烟，和着淡淡清香。
他时不时拿出酒葫芦抿上一口，但眼神从未离开过筒鼎。
一副即使喝酒也不能耽误正事儿的样子，不过更像即使干正事儿也不能耽误喝酒。
房门被推开，露出杨小飞的脑袋，眨着眼睛唤他。
这些天，杨小飞对他的称呼一天变一个样，一开始还是前辈，后来心情好了就是药老，心情不好就是老头儿。
不过他也不在乎。
“不去！滚蛋！别害我。”
“少阁主下了死命令，我要是再跟你喝酒，就拿用我的胡须给她做剑穗。”
杨小飞哦了一声，为他关上房门，就顺着走廊往自己房间走去。
船只明日就可抵达天元阁，他决定先去见一见阮文清的爹娘，随后待在那里修炼，直到八重天，解开秘密，再做打算。
“白某与你共饮一番如何？”
走廊拐角处，白季在等他，怀中抱剑，目光着地，冷冷说道。
杨小飞摸不清他打的什么算盘，两人的关系可没好到可以喝酒的程度，想来是有话要说。
上一次他能杀了自己却没动手，看来还是有忌讳，如今自己有了青鳞，喝口酒不打紧，且看他怎么说。
想到这里，杨小飞表情淡然地先行，朝白季房间走去，说了句：
“你请。”
白公子不愧是天元阁附庸风雅第一人，连出行暂住的房间都要摆满石玩玉器，精美字画。
杨小飞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东瞅西弄，看着这些刻意地摆放，像在嘲讽自己是乡下小子一般。
他撇撇嘴，心中唾弃道：“呸！显摆！”
白大公子不理他，走到桌前正襟危坐，优雅地折袍而坐，开始温酒。
杨小飞走到摆满字画的桌前，拿起一幅画端详，画中女子越看越眼熟，不就是阮文清？
他暗中暼了白季一眼，心中骂道：“衣冠禽兽，这么明目张胆地猥亵我媳妇儿？”
不过他也明白，这幅画放的如此刻意，想必是用来故意激怒自己。
他将画卷起，走到桌前与白季对坐，随后当面直接将画作收入袖筒中。
“这画儿不错，送我吧！”
白季余光瞥到，见他不问自取，脸色不太好看，身子僵了片刻，随后拿出两个杯子，摆放到二人面前。
“你胆子倒是不小，上次险些死在我手里，当下居然敢与我共处一室？”
杨小飞微微一笑，环顾一周，用手掌在脸旁扇风，随后胸襟一扯。
体内天元之力游走，脖子上的青色鳞片若隐若现。
白季瞧的清楚，故作镇静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眉头皱起来，温酒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确认道：
“这是…青龙的鳞片！？”
那日在船头见过，稍纵即逝，他还不太确认，也不愿意相信，如今看来居然是真的！
看着他的表情，杨小飞甚是满意。
卖弄完之后，重新整理了衣襟。温酒还需要一会儿，他闲不住，开始摆弄眼前的杯子。
“正是四大灵兽之一-青龙的鳞片，如今我已经二重天，加上青鳞，想来也喝得白少爷的一杯酒。”
酒已温好，两人面前的杯子被斟满。
白季没有相邀，自顾自地饮下，杨小飞也不客气，一饮而尽，一股暖意传遍全身。
白季道：“你要跟我们去天元阁？”
“是。”
“你可知少阁主为何要出来寻内丹？”
“救她爷爷。”
白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阁主已经两百多岁高龄，有些病痛属于正常，还没到急需救治的程度。看来少阁主有些事还没跟你说。”
杨小飞听着他话中不怀好意的挑拨，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用挑拨离间，脱裤子放屁干脆点。”
白季压制着怒火，继续说道：“天元阁是中土大陆的大宗门，除了有少阁主这个明面上的第二，还有隐世的五位长老都是七重天的境界，凭借天元阁的剑道，每个人即使对上八重天的大武者也不虚，这就是天元阁真实的根基所在。”
杨小飞问道：“这跟我去天元阁有什么关系？又跟文清来取青龙内丹有什么关系？”
白季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饮下，酒盅在指间拨动，他看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天元阁作为水铎国第一大势力，看似风光，实则骑虎难下。
这是由水铎国的国情决定的，这个国家与其他四国不同，五千年来没有走上君主集权的道路，而是分封制。
每个藩城都有自己的军队，政治，文化。而天元阁作为最大的势力，一直与皇室相辅相成，既被仰仗，也被忌惮。
天元阁除了势力大之外，还有一条最重要的特权，那便是能够在全国招生，垄断全国的武者生源，这是天元阁千年来生生不息的源泉。
但从上个月开始，发生了一件事，阁主旧疾复发，同时五大长老中有一位病逝，只剩下四位长老。
我们在皇室的线人收到消息，皇帝正在起草法令，要收回天元阁的全国招生权，这一动作，令天元阁雪上加霜，如果真的落下来，恐怕不久天元阁就要沦为二流势力。”
杨小飞听得入迷，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的了解天元阁，他问道：
“那…天元阁就没什么对策？”
白季道：“当然有，四大长老商量，天元阁的威胁一直都在，而皇室之所以此时没了忌惮，一则是因为此时实力受创，二则是因为后继无人。”
杨小飞疑惑的问道：“后继无人？文清不是吗？”
白季道：“少阁主是千年来的奇女子，生而三重天，她当然算。
不过对于宗门来说，后继有没有人，从来都不是当下如何，而是放眼以后。
说白了，就是六重天以上大武者的数量。
因为只有成为大武者，才能长生到三百岁，才能保证宗门未来三百年的运势。
至于少阁主，不知道有什么执念，始终不愿意破境，踏出那一步。
长老们劝说无果，给出了另外的对策，其一，便是找到青龙内丹，让阁主借助内丹除去旧疾，同时借机突破八重天。
只要有了八重天的大武者坐镇，加上四大长老和少阁主，天元阁的地位算是暂时能稳住，皇室那边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二，便是让少阁主…联姻，以婚约的形式与水铎国第二大势力-龙歇亭绑定在一起。
届时两方互为照应，天元阁的地位仍然能稳住。”
杨小飞听到这里，拳头紧握，眼中绽放愤怒，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要她嫁给谁？”
“龙歇亭的亭主-禇天霸，八重天的大武者，两百七十三岁的老头。”
“嘭！”
杨小飞一拳砸在桌子上，拳头上青鳞覆盖，心中压制怒火。
白季见他这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本来长老们对第二个方案更倾向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小飞想了一会儿，回应道：“因为取内丹太过冒险，即使取回了内丹，你们阁主也不一定就能突破八重天，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白季点点头，答道：“没错，可少阁主向来不管这些，她此行是偷着跑出来的，后面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这次回去，她本就是戴罪之身，而且，阁主如果没能顺利突破到八重天，少阁主还是需要联姻，此时却带了个男人回去，你觉得长老们会如何？如此，你还要跟着回去？”
杨小飞缓缓抬头，死死盯着对面的白季，说道：
“所以你与我说这些，便是告诉我这一行的危险，以此吓唬我？”
白季直视他的目光，道：“没错，是吓唬，也是事实。”
杨小飞至此起身。
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解了门栓，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女子一身白衣，早已立在门口。
阮文清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
杨小飞见她没有辩驳，看来白季所说的都是真的了，他开口问道：
“你说过，我晋入大武者之日，便是你长生之时，作数吗？”
阮文清停顿半刻，随后点点头。
杨小飞微微一笑，说道：“好！那我们去会一会那几个冥顽老头，我去说服他们，实在不行，我就揍他们！”
阮文清用了昔日杨小飞说过的话，回应道：“你要去，那便去，你死，我不独活，你生，我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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