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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男孩


迪斯特里,位于帝国的西北边陲,说起这座古老的城市,整个帝国的人都会向你述说它的丰功伟绩,述说发生在它身上的风风雨雨,并且每个述说者都会怀着虔诚与恭敬,仿佛像是介绍教会壁画上的某个神诋。

        傍晚的夕阳洒在迪斯特里满目疮痍的城墙上,城墙上的那些坑坑洼洼,便是整个迪斯特里城百姓最值得骄傲的“徽记”,徽记记录着这座古老城市,自建成以来为抵御帝国敌人,保卫帝国百姓所立下的丰功伟绩。

        “嗨,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了,他身上有钱,我亲眼看到那个老太婆给了他一枚银币,哦,知道吗兄弟们,那可是一枚真正的银币啊,不是咱们平时乞讨来的那些黄铜片子,快,抓住他。”在迪斯特里西边街区里,一群身着邋遢的孩子,正在追逐一个看起来比他们都要小的男孩。

        西部街区充斥着恶臭、肮脏,这些虽然与帝国百姓描述的迪斯特里有很大出入,但街区确实在迪斯特里城内,西部街区也就是所谓的贫民区,拥挤的街道终年蒙着厚厚灰尘的房屋,居住着那些全城最低贱的人,除了那些经过迪斯特里城,打算去西北迷雾森林探险的冒险者,恐怕没有人愿意踏足这里。

        小个子男孩虽然看上去瘦弱,但身手却非常矫捷,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上,孩子显得游刃有余,他总是能够在那些大孩子包围下,寻找到合适的逃生路线,几次都从大孩子的包围圈里逃出,这让那些大孩子很是恼火。

        瘦弱的小个子孩子,就像是受到神明庇护般,奔跑在狭窄散发着怪味的街道上,穿梭在那些肮脏破败的房屋间,凭借敏捷的身手他已经将那些大孩子耍的团团转。

        不过小个子心里却并没有任何欢喜,他明白那些大孩子越是抓不到自己,那些家伙就越是气恼,那么最后等待他的必然是个非常不好的结局,毕竟所谓幸运之神也不总是庇护他,若是幸运神打了个盹?

        比如现在,那些大孩子出于愤怒,开始不顾周围那些房屋主人的抗议,从街道两旁那些屋子里穿过,逐渐将男孩可以逃生的地方渐渐缩小,显然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男孩很快会被他们逼入死胡同去。

        男孩自然不会继续祈求幸运神,也不会继续下去坐以待毙,面对危局他也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从那些大孩子包围圈里冲出去,思来想去小个子决定冒险,他决定要选择一个对方相对薄弱的方向冲出去。

        “唔,南边是杜尔希娜的磨坊?那边不行,杜尔希娜的磨坊似乎是个死胡同,北边?北边是老潘秋的酒馆,老潘秋?酒馆?”小个子边跑边谋划着,猛地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老潘秋的酒馆应该是个好去处。”

        想到这里男孩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转身向着北边跑去,他没有从狭窄的街道上奔跑,他心里明白那些大孩子肯定会将去酒馆的路堵上,不过他却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捷径,从那里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酒馆。

        小个子隐秘的捷径,其实是一个老独眼龙家后院的狗洞,老独眼龙据说是个退役老兵,那只瞎了的眼睛据他说就是在战场上弄瞎的,为人是个臭脾气,看谁不顺眼都会骂上两句,从来也就只对他的那条老狗才有笑脸。

        男孩进入老独眼龙破败小院子的时候,发现老家伙并不在家,男孩没有丝毫停留,赶紧绕过那间破旧老房子,来到房子后面木栅栏边,找到那个看起来非常小的狗洞,蹲下来匍匐在地上向狗洞里钻去。

        然而男孩刚从狗洞子里将头伸出来,还没来及把身子钻过去,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安,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去,吓得他差点大叫起来,好在张嘴的瞬间他硬是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当场大叫起来。

        但见狗洞外面的栅栏边上,几个大孩子站在那儿,其中一个孩子骂骂咧咧地说:“该死的霍普,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哼,这次他肯定跑不掉,那一枚银币应该是我的,哈哈,有了那枚银币,我可以去享受老潘秋酒馆里的那些娘们。”

        就在外面那些大孩子嬉笑畅想的时候,趴在下面狗洞里的小个子霍普,却赶紧不动神色慢慢将身子给缩回去,他尽量的慢以求不发出一丁点的动静,就在他将探出去的头完全缩回栅栏这边时。

        对面一个大孩子似乎发现了他,惊呼一声对之前说要去享受老潘秋酒馆娘们的孩子说:“快看,杰克,好像有什么东西缩回了那个洞里。”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霍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背靠在栅栏上不敢出声,对面那些大孩子似乎在查看狗洞,良久,那个名叫杰克的孩子说:“嗨,对面是独眼龙的房子,刚才你看到的肯定是老独眼龙的那条瘸腿狗。”

        栅栏对面其他孩子纷纷点头应承,然而就是此时对面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叫喊声:“看看,看看,霍普,看到了是谁在背后咒骂我们嘛?看到了吧,霍普?好的老伙计,那就让那些该死的贱崽子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随后伴着一阵犬吠声,栅栏对面那群大孩子惨叫着快速逃走,栅栏这边的霍普也不禁松了口气,接着赶紧从狗洞钻了过去,不过由于狗洞实在太小,以至于霍普虽然身材瘦小,也费了不少功夫才钻过来。

        钻过狗洞的霍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伸手摸了摸上身里面衬衣夹层里的那枚银币,确定那枚银币还在,霍普这才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发现自己,他才一边在心里感谢老独眼龙和那条“霍普”一边快速窜进老潘秋的酒馆。

        推开就把的木头门,一股奢靡的味道扑面而来,酒馆里老师一架破旧不堪的唱片机放着略显走调的音乐,不过显然酒馆里的人没有多少人在听音乐,以至于摇唱片机的酒吧侍从也显得无精打采。

        酒馆里更多人的目光,都被酒馆里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们所吸引,偶尔有几桌人没有注意那些女人,似乎也在埋头做着某些交易,那些交易成功的人会共同举杯庆贺一下,而那些交易失败者也大多愤然离开,始终也没有人敢在酒馆里闹事。

        对于霍普的进入,酒馆里根本无人注意,霍普缓步向酒馆东面的门走去,他的计划是从向东的门出去,因为那边就是迪特里斯城的大街,只要跑到大街上去即便被那些大孩子们找到,他也不应担心会被那些大孩子欺负,因为迪特里斯城光鲜亮丽的大街上禁制斗殴。

        按照计划霍普小心翼翼向东边的门靠近,至始至终酒馆里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人们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这对霍普来说是个绝佳的时机。

        于是霍普没有再犹豫,而是突然发力向酒馆东面朝街的门跑去,眼看着木门已经近在咫尺,突然从木门外闪进来个人影,看到那人的面孔霍普惊恐的止住身体,扭头在向身后看去,他进来的门也已经被人堵住。

        看到堵在东面门前的杰克,恍惚间霍普意识到了什么。杰克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对霍普说:“哈哈,亲爱的霍普,没想到你的那个老独眼龙主人出卖了你,哈哈,霍普你这条肮脏的小哈巴狗,你今天注定是我的,是杰克的。”

        说着杰克叫嚣着扑向霍普,不过霍普反应也很迅速,身子一矮顺着酒馆光华的地面,滑进旁边一张桌子下面去,杰克见状气急败坏对另一个门前守候的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把这小哈巴狗给我抓住。”

        一场混战让酒馆里显得混乱不堪,好在似乎杰克为首那些孩子们还有些顾忌,并不敢太过分,很多时候遇到酒桌前那些客人不愿起身,他们也不敢强行上去,只是学着霍普那样爬下钻进桌子底下去抓霍普。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霍普很快就被堵在了靠窗子的一张桌子下面,眼看着杰克等人已经断绝他的逃生路线,他不禁心中感到有些沮丧,心里忍不住开始默默祈祷,希望神明能够怜悯自己,帮助他化险为夷。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霍普祈祷,突然他身后的桌布被人撩起,霍普隐约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叫他,慌忙回头却嗅到一缕幽香,嘴唇也感到一片温润,定睛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和一双仿佛天空般湛蓝的眼睛近在咫尺。

        而此时,霍普才意识到自己嘴唇上的温润从何而来,惊慌之下霍普赶紧向后退开,却看到一张白皙干净的小脸带着红晕愤怒瞪着自己。

        面对对方那双天空般的眼睛,霍普赶紧跪在桌子下面躬身向对方道歉,那张美丽小脸主人气恼地说:“好了,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从桌子下面出来吧,你身后那些家伙就要冲过来了呢。”

        霍普闻言向身后看了看,就看到杰克等人正快速向他所在桌子赶来,由于酒吧里聚集着不少人,杰克等人也是匍匐在地上向这边爬过来。

        看到之后霍普赶紧从桌子另一边钻出去,可是钻出去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还是被困在死角,唯一的出路却是足有一人多高的气窗,旁边那个将他从桌子下面拉出来的女孩说:“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椅子推过去,你爬上去呢。”

        听到女孩善意的建议,霍普很绅士向女孩道了声谢,然后蹲下来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女孩看到霍普竟然摆弄自己鞋子,有些焦急的叫嚷道:“你还摆弄自己鞋子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椅子推过来?”

        霍普没有理会女孩,摆弄了一会站起来对女孩说:“谢谢您美丽的小姐,我霍普会记得您的这份恩情。”

        说完霍普一跃跳上了身旁桌子,趁着酒馆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次跃起直接从那高处气窗跳了出去,跳出去之后霍普竟然很轻松罗在地面上,而后大声对酒馆里喊了声“谢谢”,转身向身后肮脏巷子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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