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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策


柳七不是个乖宝宝

        你说你出去玩了大半年的,这科考在即,总得临阵磨磨枪啊,抱佛脚虽说没用,可抱了总比没抱强,李清还叫人别去打搅他让他安心温书呢,他倒好,尽去打搅人家了

        这总是一行瞧着另一行鲜的,就像后世里军事论坛上激扬文字的,一般都很少是职业军人一样,哪个时候都总有些文人墨客,提起沙场便热血沸腾,柳七也是如此,这两天可都忙着要延州的那些兵士讲打仗故事呢,坐在那里听得比若凤还要乖,书倒是一个字没去看

        虽然李清没将有麻烦的事情通知他,可园里已经传开了,这不慕容一祯也是收到了风声,便和柳七一起来找李清,却不料房里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他们俩便在一旁没做声的听了好一会了

        见众人都是急等他下文呢,柳七一笑道:“大娘也是急晕了头罢,那班士子清议,莫非我等便就说不得?昔年三郎入这开封府大牢,大娘却是如何应对的?”

        果然是关心则乱,去年李清被人冤枉做盗贼,被关进开封府的大牢,不就是谢大娘授意勾栏瓦肆里,将李清蒙冤的事情到处传唱么,如今也可用这一招啊,士子们可以清议,咱大宋还有民心呢

        柳七又道:“这几日柳某已得闻三郎于延州所为之大概,便是编些曲儿鼓词地倒也不难,不若趁那班学子们尚未发难,我等便先将此事宣扬出去,倒看那班子人听闻了,羞也不羞”

        叫人到处宣扬自己?李清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忙出声阻止道:“还是莫要鲁莽才是那延州之战,朝堂上便纷争不明,如今宣扬开去,岂不是说我李清对朝廷有怨愤之意?若是上报天听,怕是惹是非”

        张先一边笑道:“三郎怎地变迂腐了,再如此连我都不信你的延州所为,大丈夫当为不当为,何恐为人所知况那起子小人正欲险你于不义,若是担心朝廷上有所不满,此事易耳,莫非将良田说成是朝廷赏赐给三郎为解死难将士之忧即可”

        妙,这个可是好点子,天子赏赐下来用于抚恤将士的良田,当然就不能佃给别人了,这样一来,人家再借这个攻击他那可真是自讨没趣了,而且说成皇恩浩荡的,就是朝堂上知道了,也是无话可说

        谢大娘处事极是干脆的,“既如此,便无需再耽搁,还请柳公子与妾身现下便回秦时楼,这词曲还需费心的倒要劳烦柳公子了”

        柳七一笑,慨然道:“能为三郎义行传名,柳某幸何如哉?岂有烦劳之说”

        谢大娘叫柳七和她一起回秦时楼不好,非常的不好,谁不知道你们之前那个那个的这要是一不小心旧情复燃了怎么办,不行,咱以前是希望柳七和谢大娘能有个好结局的,现在打死也要搅和掉

        李清急忙说道:“如此不好,七郎还需用心温书备考呢,怎可叫他分心,莫如,莫如叫刘兄代笔罢,他也是诗文俱佳的,还是叫他陪大娘同去的好”

        这话说的大家都有些纳闷了柳七的文采可是人人皆知,那个刘大才子么,嘿嘿嘿嘿,就是张先也比他强啊,即便说备考,莫非人家刘胖就不要去准备么?这理有些不通

        当然刘胖不这么想的,他正咧着嘴乐呢,很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三郎地感觉,还是李三郎有眼光,知道我其实是锦心绣口的,别人居然说我诗词不好,切,那是他们不懂我的心啊

        唯一明白李清意思的还就是谢大娘,她又羞又气恨地瞪着李清,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偏这李清还疲赖的回瞪着她,谢大娘心中一阵酸楚,你个李三郎,你怎么也不懂我的心呢?

        甭管谁懂谁的心,反正李清还就不愿意谢大娘和柳七混一块去,谁知道呢,防患于未然总是要的,柳七笑的这个样子迷人紧地、保不准一不小心就让人动了心的,很多故事传说还偏就是不小心发生的

        柳七笑道:“诗书岂是一日之功,倒是三郎之事要紧的,张兄及刘兄莫如回到太学之中,寻那平日相好的,且将消息传开了去,令那班人知难而退也是好的;便是安小哥也尽该去寻旧日的朋友,说得越是人人皆知才好”

        这话可得到了厅里众人的认同,张先他们也是吵着要马上回去通知其他人了,李清见自己地反对怕是没有什么作用了,于是也提出要一起到秦时楼去,对了,不是有人约我半夜去相国寺么,怎么把这碴给忘了呢

        李清将那信笺拿出来给大家瞧呢,这种江湖道道柳七和张先怎么会明白,刘胖拿着那张纸看得摇头晃脑呢,这个究竟是个啥鸟呢?一直没吭声的慕容一祯出声说道:“公子但将此信交给一祯看看如何?”

        李清这才想到,可真被那些文人才子弄迷糊了,竟忘了人家慕容一祯以前是哪条道上的了,忙从刘胖手中夺过了信,交到慕容一祯手上,慕容一祯接在手上一瞧,失声道:“不想此事却惊动了他”

        他是谁?很厉害么?为啥都不落款而是画个鸟儿在上面,这鸟儿很厉害么?

        慕容一祯肃容道:“公子且莫大意,此人身手不凡,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且此笺非同小可,还需谨慎待之”

        这么厉害要不咱把兄弟们都带上,要觉得不够,再去王德显那搬兵去刘叔孙五地全叫上,咱几十号人还收拾不下他一个么?

        慕容一祯有些哭笑不得了,江湖人行江湖道,你当是沙场厮杀还是宏毅寺打群架啊,人家投书给你,就是依了江湖规矩要是要打要杀,怕昨晚就取了你项上人头了,还等你调兵去杀么,人家一瞧这阵势跑了,下次对你也施暗手,你防得过来么?

        李清想想也是,那怎么办?慕容一祯道:“无妨,既依江湖规矩,待一祯夜间便去会会他,或许能说开,即便动起手来,一祯也真想见识见识这成名高人究竟有何手段”

        得,那我也去,既然人家昨晚没杀我,怕是今天也不至于要杀我,再说人家可是投书给我李清的,总不能躲起来做缩头乌龟要是慕容一祯拿不下来,躲又能躲多久呢,没见人家钻门缝就进来了么

        一祯,别掖着藏着了,把你知道地说说这厅里可没几个人知道慕容一祯以前是干啥出身的,不过是英雄何论出身,反正现在就是咱大宋的兵马指挥使,还怕人看轻了去

        这封信函在江湖上可是称着“血笺”为什么叫“血笺”,可不是因为上面的文字是用朱笔写地,名称的来由还得从上面画的那个鸟说起,这个鸟可不是一般的鸟,这是在中国历代文学中屡见不鲜的角色;学名叫着布谷鸟又叫着杜鹃,杜宇,子规等,因为在中国的传说里,他的前身是周朝末年蜀王杜宇,号望帝,死后魂魄化着杜鹃,为失国身死而悲啼不已,有着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故事,因为这鸟儿口腔及舌部都呈血红色,一张嘴鸣叫就象吐血了一般,所以传说里就说这杜鹃因为哀鸣过度而啼血;有了这样一个美丽凄婉地传说,再加上它的叫声听来也是悲切,因此文人墨客在忧伤怀远之际,常借它来抒情;有着子规啼血的传说,所以这张有代表色彩的信笺就叫做血笺

        因为这子规鸟常常在半夜鸣叫,而这高人也是个半夜来去地人,又常在事后留下半夜子规啼的信笺,因此真名反而不显,反正也没几个人见过他,江湖上便送了个“子夜规”的美名

        切,说了半天,原来也是个江洋大盗而已,李清斜着眼睛看了慕容一祯一眼,怪不得你知道呢,同行啊,只是你这同行不地道的很,不去偷钱而来偷窥,估计心理有些变态了,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才是

        这就是李清不明白了,在咱这古代,盗并不是贼,这可是要分清楚的,就是官府抓了量刑,对这是盗还是贼惩戒也是不一样的,什么是盗,这盗就像《天下无贼》里面黎叔说地:“我最看不起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所谓的盗就是偷、窃,不动武、不伤人,而贼就是劫、掠、抢,动武伤人,没准还要取人性命

        这盗还有个美名,叫做“梁上君子”,其实有很多大盗还真不负这君子二字的,所谓盗亦有道,古时一般人家里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也实在没什么好偷的,被光顾的往往是巨富之家,就是跑到这样的人家里,下手也是有规矩的至少要给主人家留下三成财物,以便让人家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而象子夜规这样的成名大盗就加不同了,可不是有钱的他就偷,而是只挑为富不仁地下手,往往下手之前便是投这血笺一封,也就是告诉你,因为你没干好事,所以老子要来偷你的钱了

        那为什么还要约李清去什么相国寺见呢?

        这可就是人家有道的地方了,约你见面就是要提醒你干了什么坏事,要是能改了或者弥补,自然人家也就不会来偷你的钱,要是你手点子硬,能把他折服了,那他也认栽,就此而去撒手不管,想必这子夜规也是为了李清夺佃之事而来的,因此约了李清去相国寺讲道理

        一听没有性命之虞,李清来劲了,一定要去,你慕容一祯和他过招,这般热闹如何不去瞧瞧,三娘说的也对,既然是约斗,没准就可以让我选约斗方式,我和他斗做诗去要不换跳舞也行啊

        李清可不觉得有什么忌讳地连柳七都是骑马,他倒施施然的钻进谢大娘的大车里,谢大娘见他上车来,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李清可不在意有柳七这样迷死人不要钱的笑容,能放心谢大娘和他在一起么?还不提他们以前就暧昧这呢,不管,咱赖也要守着

        云三娘倒很是高兴,只是也轻声责怪为什么李清在延州天宇山居然跑到党项人堆里去了,以前只知道李清和党项人打了一仗,九死一生的,可不知道李清竟这么不要命的还是今天听了安小哥的叙述才知道

        妹妹么,在一起自然是应该多讲些风花雪月才好,说那些个血腥场面干什么,李清一直都没和云、谢二人多提那件事情别人说起来是怎么个英勇,李清自己想起来却是满眼的血污,能不想就不去想的

        只是云三娘和李清这么轻声谈笑刺激了谢大娘,她忽的转脸过来质问李清,“三郎今日究竟是何意莫非觉得我谢玉环水性杨花的紧么枉费人家平日这般对你,你还……”

        说到伤心处谢大娘心里一酸,眼圈一红便是轻声哭了起来,李清也是尴尬的很,这可怎么说呢,天地良心的,我可从没觉得谢大娘你水性杨花,可面对着柳七总是心虚的很,虽然现在京城里据说咱李清受姑娘们地欢迎程度过了柳七可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咱那些词曲可都算是抄袭,这心能放得下么?要不,你干脆嫁我得了

        云三娘却在边上似笑非笑的,也不过去劝解谢大娘只是在边上用手推推李清,示意李清出声劝劝呢,可李清说什么好呢,这还当着云三娘面呢,见谢大娘悲悲切切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这心一横,开口说道:“李清绝无怀疑玉儿水性杨花地,只是心里委实放不下来,莫说是你,三娘也是一般,李清恨不得日日守在跟前呢,你说我多心也好,小心眼也罢,我还就是放心不下的,这便是赖上了,你待如何”

        云三娘原以为李清是劝解谢大娘呢,不曾想把自己也说了进去,这脸也是发火烧了一般,可惜这车不大,躲都躲不开李清的视线,臊得用手捂住了脸

        既然话都说开了,李清胆子也大了,左手握住云三娘的手,右手握着谢大娘的手,云三娘倒是温顺的很,一只手捂着脸,任由李清握着另一只手;谢大娘却是挣了好几次,却也没挣开,也只好让这赖皮地家伙握着了

        谢大娘也收住了悲声,娇嗔的瞪了李清一眼,轻声说道:“便与三郎约了一年期的,如今又来疑心,若是放心不下,何不就此撇开了手,这般猜疑,没意思的紧”

        李清嘿嘿的傻笑,男人胸襟要宽广些那是不错的,可也要分什么事情啊,要在这事上也大度的很,要不就是自信心爆了棚,要不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的,面对柳七这样强劲地对手,有几个男人敢自信的

        瞧着李清的傻样,谢大娘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戏言道:“若是三郎放心不下,莫若先把云姐姐娶了去,也好省些心来”

        云三娘恨恨说道:“你个小妮子,原是早偷偷定下终身了,却将我来打趣,只怕我要离了你,这三郎是放心不下了,罢罢罢,我还是帮他看着你好”

        谢大娘轻笑道:“云姐姐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偏心了,咱姐妹相依多年,一朝儿便偏帮外人,真真叫人寒心的紧了”

        云三娘羞道:“谁说要嫁与他了,原说是帮他看紧些你,不见三郎今日那着急模样么?这男人家可都是负心地很,有了若英还嫌不够的,日后再看了别家姑娘也是难说,我才不要嫁给他”

        谢大娘也笑道:“云姐姐说的可是真话?那我等姐妹就都不嫁他,让他天天揪心了去”

        晕死,咱可是两个一块要的,怎么变成两个都不嫁了

        申时末,相国寺外

        李清很有些纳闷,这可不对头啊,记得小说也好,电影里看的也好,江湖人约斗,可都是找些偏僻的地方,就是时间也是选择半夜为多,那高人不是叫做子夜规么,怎么会约这酉时见的,如今这天气可是渐渐变热了,白日也越来越长,这天还是刚黑下来呢,好像不太合规矩

        而这地点就不对了,相国寺外,这可是什么地方啊,咱汴梁城里最热闹的地界,酒家林立,真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边上几个勾栏门前也是人满为患,姑娘们立在栏杆上招客,好多商铺还挑灯做买卖呢,戏台上也是灯火辉煌,这清明踏春游乐可是一直要持续到四月初去,现在街上也是人头涌涌的,莫非在这里开打?就是谈话也不方便啊

        还就慕容一祯一个人陪李清来赴约的,李清还正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慕容一祯凑上近前轻声对李清说道:“公子,正主儿来了”

        李清本来就站在寺门前东张西望的,听慕容一祯这么一说,是使劲晃悠个脑袋,在哪啊,我怎么瞧不出谁象江湖人物的,这也没谁长得像葛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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