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占便宜
谋定差事，宋姮因过河便拆桥，借口府中有事，辞了三人便要回府。
步六熊献殷勤，要送小姑娘回去，被宋姮因拒绝。
贺长霆从未见步六熊如此委屈，攀着他和穆端去月牙肆接着喝酒，顺便替步六熊浇愁。
宋姮因回到府中，自拟一封举荐书，天色将晚时听说贺长霆已经回了府邸，拿上举荐书寻去定国公府。
自上次醉酒歇在宋姮因闺房闹的满城风雨后，贺长霆算是长了记性，便是喝的再多，也不敢宿在外头，生怕一不小心又错上了哪个女郎的卧榻。
贺长霆这次喝的不多不少，脑子没有糊涂，倚卧在庭院中的吊床上，悠悠荡荡，却又像是飘在天上，腾云驾雾。
“大人，宋姮因女郎求见。”
自宋姮因与虢阳侯父女决绝，京都鲜有不知她名号的，尤其定国公府与宋姮因宅子离得很近，定国公府的家奴也都识得她。
“让她进来。”
贺长霆慵懒的吩咐道。
家奴领着宋姮因至贺长霆跟前时，他仍旧倚卧在吊床上，闭目养神，双腿半垂，悠哉悠哉的晃着，微弱的月光穿过树叶斑驳的洒在那张冷峻明朗的面庞上，隐隐约约，影影绰绰，水波一样撩着夜色。
贺氏同穆氏一样都是代北旧姓，贺家起于边关，至贺长霆这一代已是一脉单传，且贺长霆双亲早已战死，偌大一个定国公府也就一主六奴七个人，连个婢女都没有，平常冷清的很，难怪贺长霆总爱出去喝酒，这定国公府委实空寂了些。
“见过国公爷。”宋姮因福身见礼。
“找我何事？”贺长霆并未抬眸，意兴阑珊的伸个懒腰问道。
“举荐书我写好了，劳烦国公爷签章。”
“嗯，放下吧，明日签了让人给你送过去。”贺长霆飘的正舒服，不想理身外之事。
“不必那么麻烦，国公爷抬手签个章，我就拿回去了。”宋姮因道。
贺长霆无话，顿了一会儿，道：“你写的举荐书，念来听听。”
宋姮因犹豫，看看月色，道：“此处无灯烛，请国公爷移步，去厅里，我念给你听。”
贺长霆懒懒的抬眸，眯了眯眼睛，看看月色，确实太暗，便从吊床上跃下，忽而问宋姮因道：“可用过晚饭了？”
宋姮因摇头：“还没。”
“那，一起吃点儿吧。”
贺长霆说罢，吩咐家奴摆宴正厅，步履悠哉的向厅中去。
宋姮因也不推辞，跟在人的身后去了厅中，边走边道：“国公爷府上竟没伺候的婢女么？”
“用不着，都是男人，方便。”
魏都传统食宴多为矮几，主客列席而坐，贺长霆府上却为自西域传来的高几配以高矮适当的锦榻，坐着用饭更加舒服。
不过平常都是贺长霆一个人吃饭，所以只放了一张锦榻，虽然那锦榻足够两个人坐，但二人必须并排而坐，难免显得过于亲密。
贺长霆习以为常的就要入座，看见宋姮因站在一旁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怔了怔，冲家奴吩咐：“把那高凳子搬来。”
自从坐过这锦榻，贺长霆十分喜欢这样的高度，便让家奴找木匠多做了几张高度相似的凳子来。
待家奴搬来凳子，贺长霆自己坐在凳子上，指指锦榻，冲宋姮因道：“坐。”
“谢国公爷。”
宋姮因刚入座，贺长霆已经动筷，夹了块炙羊肉填到嘴里，道：“别客气，放开吃。”
贺长霆是武人，常年待在边关，喜欢吃大块的肉，一块羊肉比的上宋姮因四张嘴那么大，贺长霆只两口就吞下了，见宋姮因还未动筷，以为她放不开，伸手夹一块儿放她碗里：“尝尝，好吃的很。”
一手夹着菜，贺长霆宽大的袍袖已经垂到盛饭的盘子里，他在边关时习着窄袖戎装，吃饭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回到朝中，换成博袖宽袍，每次吃罢饭，他看着袖子上的饭渍都是一脸懵，但也从来不多想，换下来就算了。
宋姮因看到这情状，起身解下厅中系帷帐的带子，行至贺长霆身旁，抬起他的手臂，将他宽大的袍袖缠绷带一般绕在手臂上，紧实之后再用带子系上，如此，他的衣袖便再也蹭不到食盘。
做完这一切，宋姮因仍旧坐回榻上，坦坦然吃饭。
贺长霆怔了怔，看看自己的衣袖，又看看宋姮因，讪讪收回手，看看方才被自己衣袖蹭到的食盘，吩咐道：“把这道菜撤了。”
宋姮因听出他微微有些愠意，心想莫非他嫌自己多管闲事了，便也无话，只是在家奴撤下那食盘之前又夹了块肉来吃。
这炙羊肉颇合她的口味，她还是喜欢吃的。
贺长霆见宋姮因喜欢吃那羊肉，好像并无嫌弃自己的意思，又吩咐道：“算了，留着吧。”
宋姮因摸不透贺长霆阴晴不定为哪般，也不多话，安静的吃饭。
二人吃罢饭，夜色更浓了。
宋姮因拿出举荐书递给贺长霆，“国公爷看看，可有不当之处，若没有，便签了章，我拿回去就好。”
贺长霆展书，映着烛光，一纸漂亮的蝇头小楷跃然目下，看了一会儿，撇撇嘴：“文绉绉的，一看就不是我写的，阿河，拿纸笔来，我重写一张。”
宋姮因倒没想过他竟愿意费心思为自己写举荐书，本以为他会嫌麻烦，自己才写好给他签章的。
贺长霆仍旧眯着眼睛欣赏宋姮因的字，被唤做“阿河”的家奴已经拿来纸笔，为他铺展在书案上便退下了。
宋姮因见那砚台许久不用，连墨都是干的，显然，贺长霆不常写字，以至于那家奴竟不知还要为主子磨墨。
宋姮因笑笑，起身至书案旁，一手按着砚台一手研墨，冲贺长霆笑道：“国公爷先打打腹稿，这墨马上就好。”
“嗯。”贺长霆哼了一声，有模有样的思考着。
待墨研好，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宋姮因，功夫了得，准其应征，贺长霆，荐。
写罢便签了章交给宋姮因，笑道：“说好了，我这举荐书只保你过门第那一关，其他关，我可不给你开这后门了。”
宋姮因笑应：“国公爷放心，以后的事，我应付的来。”
贺长霆“嗯”了一声，看看外头的夜色，摆手道：“走，送你回去。”
宋姮因颔首，二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定国公府，刚出府门，又碰上了武成王。
武成王见宋姮因从贺长霆府上出来，微微有些诧异，顿了顿，仍旧笑道：“阿因也来看定国公么？”
“是，有事请国公爷帮忙，王爷与国公爷聊正事吧，小女子先回去了。”
宋姮因福身行过拜礼，辞别二人孤身回了府邸。
廷尉寺选拨翼奴郎的场地选在京郊最大的一处马场，平坦开阔。
这次招募的人数很多，应征者足有千人。
多数是男子，只有几个是代北出身的将门女子，汉家女子却只有宋姮因一个。
廷尉寺选拔，向来卧虎藏龙，很多禁卫郎、翼卫郎甚至诸位亲贵的贴身护卫也是从中借调的，故而前来观赛的人中，除了廷尉寺的考核官外，还有很多勋贵。
武成王、贺长霆、步六熊和宋真都在其中。
有贺长霆的举荐书在，宋姮因很轻松的过了第一关，第二关便是形貌大阅，刷下去一批身长不够的人。
应征者排排站齐，审核官身长便是标准的七尺，只大略一看，就能将那些身高不及自己的人挑出去。
步六熊十分关注宋姮因，已盯了她大半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终于憋不住，问宋真道：“宋狐狸，你看看阿因是不是长高了？”
宋姮因身长只有六尺半，按说应该比审核官矮不少，如今一看，竟比审核官还高些。
宋真没答他的话，转眸去看宋姮因穿的靴子，从外形看，依然看不出什么猫腻。
武成王与贺长霆也察觉宋姮因一定在靴子上动了手脚，都目不转睛盯着那双靴子，想要看破其中机关。
在几人疑惑的眼神中，宋姮因已经过了形貌大阅关，准备着擂台对打了。
武成王看向贺长霆皱眉：“你帮她打点的？”
他昨日听说宋姮因找贺长霆举荐应征翼奴郎的事，已经对贺长霆有了意见，如今见宋姮因顺顺利利过了形貌大阅关，以为是贺长霆提前为她打了招呼。
“我只帮她写了份举荐书，其他的一概不知。”贺长霆也很纳闷。
他们都不想宋姮因应征翼奴郎，这活儿不是女郎干的，不过因为宋姮因个子矮，基本条件都不够，他们也没故意使绊子，不成想宋姮因竟过了这最能卡住她的形貌关。
事已至此，武成王没再多问，只道：“等她去廷尉寺报到，把人借调至鸿胪寺，给她个闲职就好。”
贺长霆无话，目不转睛看着正在擂台上与人对打的宋姮因。
宋姮因的对手是个比步六熊还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但小姑娘不与人硬拼，借力打力，只几个回合已将对手打的头破血流。
宋姮因的功夫在京都鲜有对手，打擂台自然不在话下，轻轻松松就拿下甲等子位。
贺长霆望着宋姮因一身青袍手握长鞭站在甲等擂台侯战的模样，只觉得有光袭来。
这个女郎明媚、张扬，有时像草原翱翔的鹰，自在的让人羡慕，有时又像挂在天上的烈阳，旭光满被，灼耀人心。
贺长霆眯了眯眼，望向武成王，见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姮因，若有思量。
“飞虎，你觉不觉得阿因这个女郎，似曾相识？”
武成王收回目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是吗？”
“嗯，像……一个小姑娘……”
说到这里，贺长霆话锋一转，问道：“你和那穆家郡主何时完婚？”
武成王顿了顿，又抬眸去看宋姮因，良久才道：“等这次从蠕蠕回来吧。”
“听说穆家郡主性子温婉，倒不似以前蛮横，还要给你整容，飞虎，那穆家郡主是不是瞧上了你的姿色，才转了性子？”
贺长霆也知道从来没有什么孪生子，穆安与穆静本就是一人。
武成王没接他的话，转而道：“这次去蠕蠕的翼卫可从这批翼奴郎里挑几个，我看有两个功夫不错的。”
贺长霆顺着武成王的眼神看去，瞧见两个对打的男子，功夫身法确属一流，点头：“放心吧，不过，阿因的功夫也不差，要不要一起带上？”
“不方便。”武成王甚至都没有考虑，直接回绝此议。
贺长霆没再说话，接着去看宋姮因，此刻她已纵身上马，背着弓箭与众男子角逐。
武成王看看宋姮因的身形，敏捷机警，轻巧避开干扰的冷箭之余，已经连中三矢，遥遥领先，她身后几个驰骋的男子虽然不相上下，却难望其项背。
宋姮因骑射本就不错，如今又挑了一匹烈马，更是如虎添翼。
不过这马脚力虽好，脾气却爆，一旦受惊便很难驯服，而骑射赛中常有射出的冷箭干扰，不免会伤到马，其他男子也是顾虑这一点才保险起见，没有选这匹烈马。
宋姮因想要在一众男子中占得先机，必须借助这马的脚力。
武成王自然也是相马的高手，一眼便瞧透这马的优缺之处，微微一叹，问贺长霆道：“阿因怎么如此冒险？”
贺长霆看看宋姮因的马，也知武成王所指何事，笑道：“大概听说甲等翼奴郎俸禄优厚，动了心思吧。”
“她不能做甲等翼奴郎。”武成王盯着宋姮因在马场驰骋的矫健身姿，摇了摇头。
甲等翼奴郎与天子羽卫同，虽在廷尉寺名下，却归天子直接差遣，办的案子也关乎国之要计，宋姮因若真能跻身甲等翼奴郎，便是武成王也不能随意把她遣去鸿胪寺做个闲职。
“那，我去挫一挫她？”
武成王只摇摇头，贺长霆便知他何意。
“去吧，别伤她性命。”武成王道。
贺长霆倏然一笑：“你对宋狐狸这妹妹还真是用心。”
话落，人已经离了观战席，纵身跃上马抄近道去截宋姮因。
骑射关考的便是应征者的临场应变能力，贺长霆突然加一场戏合情合理。
贺长霆念及武成王的嘱托，没敢去惊宋姮因的马，只引弓射偏了她射出的箭矢，使她连着三回合都没有中靶，再如此下去，她打下的先机都白白错过了。
宋姮因明白贺长霆是故意来捣乱的，自己想赢，必须先把贺长霆料理了，便撇开比赛不管，挥鞭去抽贺长霆。
贺长霆单手接住长鞭，在手上绕了几匝，微一用力将长鞭抢了过来。
随长鞭一起飞来的还有宋姮因。
宋姮因借着贺长霆抢鞭子的力道，纵身飞来，毫不客气的去踹贺长霆的脸。
贺长霆向后一闪，双腿夹紧马肚子，一手钳住宋姮因的脚，一手拿鞭子就要去捆她的脚。
宋姮因躺在马背上，倒挂在贺长霆怀里，双脚被他高高举起，眼见就要被鞭子缠上，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挣不脱贺长霆钳制她双脚的手，也不再白费力气，索性双脚一歪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人勾低身子，把人勾在自己跟前，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远远看去，马背上两个人一上一下交颈缠卧，亲密无间。
观战席上目瞪口呆。
武成王心底沉了沉，握了握手中的酒爵，却听旁边的步六熊骂道：“白狼这厮，又占阿因便宜！”
这句骂完，再抬眸看时，宋姮因一手死死勾住贺长霆的脖子将人按低在怀里，一手抢下贺长霆的弓矢，手脚并用，一发三矢，补上了方才错失的靶子。
贺长霆被小姑娘勾着按在怀里，两眼都懵了，望着眼前一张美人面，一时出神，竟忘了自己是来使坏的。
等他回过神来，挣扎着要起身时，宋姮因仍旧勾着他的脖子，借他起身的力道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马背上，贺长霆揪着宋姮因要丢下去，宋姮因长鞭一挥在贺长霆腰上缠了几圈儿，另一端在自己手臂绕上几周，整个人伏低在贺长霆怀里，莞尔一笑：“国公爷，我是赖上你了。”
贺长霆扬了扬唇角，“甚好，那便同我一起喝酒去吧。”
说罢，直接将人抱起，飞身下马。
就在二人身子腾空的一瞬，宋姮因解下手臂上的鞭子，顺带一脚踹开贺长霆，将他逼出赛场外，自己则抢了他的马接着比赛。
贺长霆战定身子，拍拍绯袍上被宋姮因踹的灰脚印，摇摇头，轻笑：“大意了。”
而此刻，宋姮因已经夺下象征骑射第一的赤色披风，高高举在手里，纵马折回。
一缕红帛迎风飞扬，耀眼夺目，同那举着它的女郎一样，成了这春日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贺长霆已经坐回观战席，同武成王说道：“阿因太豁的出去了，随她去吧。”
“随她去？到时候她替你我办差，刀山火海，你别怜香惜玉。”
武成王捏着酒爵，不辨喜怒的说道。
贺长霆一噎，“我何时怜香惜玉，再说了，阿因这样的女郎，哪里用得着你我怜惜。”
步六熊听见二人讨论，也凑热闹：“王爷，要不把阿因许给我吧，我娶了她，她就不必在外辛苦了。”
武成王只是看看步六熊，没有答话。
宋真冷笑，“大黑熊，你不是不稀罕赐婚么？”
步六熊瞪眼：“我这不是替王爷解忧么，王爷不想阿因做甲等翼奴郎。”
宋真轻飘飘的瞥了步六熊一眼，“武斗过了还有文斗，识字、辨香、沏茶，都是宫里的学问，阿因哪里会这些。”
言下之意，宋姮因做不成甲等翼奴郎。
步六熊撇嘴：“你如何知道阿因不会？阿因这身功夫，你当真觉得是花了一个月练出来的？你瞧瞧那技巧、那身法，若非师从名师，天赋极高，哪里练得成？宋狐狸，我都怀疑阿因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成王哼了一声，喝止步六熊。
贺长霆却是一顿，问道：“阿因这身功夫只练了一个月？”
步六熊被武成王呵斥一顿，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贺长霆又去看正在准备文斗的宋姮因，自言自语：“确实天赋异禀。”
武成王坐在席上看了一会儿，等的心焦，唤来考核官问道：“文斗进展如何了？”
“识字、辨香都已结束，下一步便是品茗。”
“成绩如何？”武成王接着问道。
考核官递上现有成绩单，答：“定国公举荐的宋姮因女郎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如今稳坐甲子位。”
武成王沉沉的“嗯”了一声，道：“今日既有诸多朝官在此观战，品茗一事便由我们来，甲等候选者的茶都端上来吧。”
考核官应下，片刻之后已经领着一众应征者端茶来了观战席，顺便将打分牌放到了各朝官面前。
第一盏茶便是宋姮因所沏。
观战的勋贵品过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笑着点头，啧啧称赞。
宋真品过茶，不由抬眸去看宋姮因，步六熊说的对，他也怀疑眼前这个女郎是不是他的妹妹。
宋姮因长在乡野，按说是不通茶道的，可这茶沏的，让他这对喝茶不感兴趣的人都有了兴趣。
“不错。”步六熊望着宋姮因竖起大拇指，笑道。
宋姮因抬眸望望步六熊，莞尔无话。
“你倒说说，哪里不错？”武成王转眸，定定看着步六熊，一定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味道不错啊。”步六熊笨拙的分辩。
他一个武人，哪里说的上茶道。
“本王觉着，一般。”
此话一出，席上的夸赞声顿时歇了，有些贪杯的朝官也识趣地放下茶盏，静静等着武成王第一个打分。
武成王思量一刻，不紧不慢的举了个“贰”分牌。
风向标一定，朝官们纷纷打出“贰”分牌，只有贺长霆、步六熊和宋真还没打分。
若他三人也打两分，宋姮因便做不成甲等翼奴郎了。
武成王转眸看看步六熊和宋真，二人犹豫一刻，悻悻然低首，不敢去看宋姮因，只跟风举起了“贰”分牌。
宋姮因眼眸一暗，下意识去看贺长霆。
能不能做成甲等翼奴郎，全看他了。
贺长霆迎上小姑娘的眼神，手中的“贰”分牌抖了一抖，最终还是没有举起，换成了一个“叁”分牌。
虽然由甲子位变成了甲亥位，终归还是甲等翼奴郎。
宋姮因低眸一笑，行叉手拜礼：“多谢。”
话落，已经面色无波的退下去了。
武成王扫了一眼贺长霆，道：“白狼，你这是害她。”
“放心，往后，她的命，我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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