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犬鸦涧篇三
按照常理，忍者应该是这个世界上，与战争和死亡打交道最多的人。
但是当雷之国的增援部队与火之国原本的军队真正厮杀在犬鸦涧的狭道山城外，那种场景就像一个被踩烂的红橘子，啪叽地向外迸射出不计代价的血与肉，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荒诞。
战争与死亡的概念不断被模糊掉，人的存在也同样轰轰烈烈地扔进了大地流淌的血色花纹里。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不会出现单独的，太过压制的，一举决定战局的力量。所以两国军队在山道上都选择不断投入大量的兵力，一步步，一寸寸，一点点地推进战线。
长/枪被斩断就换护身的太刀，弓箭与投掷的小型铁/炮在上空划过遮蔽光线的黑影，厮杀声与金属交锋声在狭管效应里撕扯得破碎，干枯的草木上，一具尸体重叠一具、
“砰”!
直到空中落下的起爆符炸开，火焰四射——短暂的安静才会眷顾到这个地方。
“啧，真是沉不住气。”
我在不远处的崖壁上移开望远镜，雷之国本就占据地形优势，只要慢慢推进，手底下的兵卒就能将火之国的攻击压回去。
然而那位据守在山城的将领不知是不是缺乏耐心，竟然在局势还未倾斜到本方的时刻派出了忍者，那起爆符和配合的□□，铺及开的攻击范围内可还有他的兵力啊!
“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惨叫声响彻天际，风助火势，噼里啪啦，油脂燃烧血肉的焦糊味直飞而上。
雷之国飞翔的忍者们见状，不再犹豫，从腿部和腕部逼出大量的查克拉，汇集成一道巨大的风暴卷，猛地扔向火焰燃烧最凶猛的地方!
“轰!”
无穷无尽的气浪层层叠叠地从下方翻卷涌上，山崖上仅存的几株草木被连根拔起，岩层咔咔颤抖，裂纹如同蛛网，飞快地在冲击下向四方蔓延……
恍如晨昏之际，天神的丧钟。
……
“咔嚓，咔嚓。”窸窸窣窣的碎片在空气里消散掉了。
攻击发出之际，我和扉间便将查克拉外放，在身体周围形成防护。这波声势浩大的攻击结束后，扉间皱着眉看查克拉层上的破损，语气严肃地道，“空中优势和风遁太适合这个战场，如果不尽快处理掉，恐怕后面还会出现清扫式的战术。”
那样的话，先前苦心营造的双方形式便无法被掌控了……该死的雷之国!
“今天便会采取行动。”
我同样看出来飞翔忍族的威力，雷之国新大名选择他们真是最明智的一招，配合上那晚探查时爆出来的强大查克拉，一攻一守两个忍族配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轻轻念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我扯动唇角，“柱间那边你去帮忙，有事和千流商议，犬鸦涧内的人手交给我。”
“……”
银发的少年在话音消失后微微敛住神态。他今天穿戴上了千手的铠甲，护额下，一双猩红的眼睛也被染上战场的刀刃轰鸣之利，“我反对。宇智波真渊。我想，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解。”
“你现在不单单是个忍者，还是未来整个联盟的主事人。一旦你在这里出现问题，千手和宇智波刚刚融合的趋势就会被打断，更何况，你还联系着火之国大贵族的一脉——
若是不放心结果，还有另外的选择，否则千手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这是……在关心”
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番话，我有些惊奇地说，“舍得把柱间大哥交给我就不怕，我摸透了他”
那可是一族之长啊，要是在过程中下点暗手，千手整体都要受到牵连——我不相信扉间没琢磨过我的忍术。
“想要进攻到山城内部，加上大哥和一队精英才能将危险下降到最低。”
即便暴露意图，扉间也不为所动，“这是对你坦荡的回报。千手和宇智波并称两大豪族，你还没和我们打过配合吧。”
而且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加大己方优势才能推动两族的话语权。
扉间想:要是合作伙伴不那么优秀，他才懒得付出这么大的心力考虑。
“柱间大哥的实力……”
我抵住下颌思考半秒，颔首，“确实。我接受你的建议。”
第一反应还是实力么……
扉间默默转过脸，眼神飘到犬鸦涧上空。灰败迷蒙的烟雾在无休止的山风中搅得七零八落，正如个人的力量和整个时代的洪流:
应答下来了。之后对她的态度也要相应地改变。
……无论如何，还是，太弱了啊。
☆
“论起对宇智波的了解，我敢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千手。”
信誓旦旦地说出以上暴言的人骄傲地抬起下巴，朗声重复道，“我们的配合就是最强的!真渊!”
“……”
在宇智波和千手的异样眼神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为他人尴尬:
啊，斑哥和柱间真是天生的挚友，他也曾说过“除了千手没人能配得上宇智波”之类的话。
有时我会觉得他们俩的心更为贴近，这也算是那个未知敌人的考虑
……有待验证。
“咳，那好，今晚的作战目标是攻入山城内部，消灭掉所有雷之国的飞翔忍族。”
努力搬回正经的气氛，我展开个卷轴，上面忍者的装束非常轻薄，四肢部位是裸/露皮肤的孔洞设计，“擅长风遁，骨骼中空，优势是速度和投掷，人数约为八十人。”
“这算得上小型忍族的人数了。”柱间凑过来说，“按照族内出任务人手和老弱后勤配比，他们在雷之国应该是中型忍族，可以支付得起起爆符等忍具。”
“嗯，战斗时要注意外物。”
柱间的战斗嗅觉是通过大大小小的厮杀锻炼出来的，在他兴致勃勃的分析下，飞翔忍族的特点很快就又找出几个，“查克拉提取量少，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战斗，不擅长防御。还有，幻术抵抗应该很强，因为对四肢的掌控会让感知更偏向全面，而不是眼耳。”
这对擅长幻术的宇智波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我余光扫到几个年轻的宇智波慢慢黑了脸，因为他们旁边的千手正毫不掩饰地挂上了大大的笑容，还是学习柱间的那种。
“不过我们擅长的遁术很难在空中打击到他们”，柱间无视波动地继续道，神情也略有苦恼，“拿忍具勾住速度和技巧性不够啊。”
这次，换宇智波们笑了，学习斑的那种。
他应该是故意的。
我看了眼柱间，后者果不其然送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和外表的健气端正不同，他本质上是个擅长把控人心，深思熟虑的人。
“飞翔忍族的特点注定他们不会驻扎在山城的建筑内。要以宇智波的速度压制住他们，千手协助攻击，进行巷战。”
“外围的军队那边需要安静，我们不能打扰到将领和隐藏的忍族。”我说，对柱间示意，“千手族长会和我主持幻阵，在四个时辰后，所有人必须撤退。”
“嗯嗯，我相信大家不会让我们失望。”柱间自然地接上话，以往他都是带领族人拼杀在最前沿，这次有机会坐镇后方，感觉很是神奇，“千手，宇智波，都说了我们最强，那么，到底有多强大？”
“……”
比起疑问更像逼迫的尾音消失，空气遂变得紧绷与窒息。在柱间满含审视，甚至严酷到威慑的气势下，两对人手迅速交换了眼神，和看上的队友定下暗号。
唰唰唰，几个呼吸后，集合地点瞬间空出一大片，忍者们的身影随黑暗逐渐消失到无，跑得飞快。
“这下安静了，我们也走吧。”柱间说。脚尖一点纵身而上，身后巨大的卷轴轻如无物。
千手的爆发力啊。
我暗暗打量:按照千伊的研究，他们的肌肉覆盖占身体能量转化的大半，而宇智波则是将能量转化为供给眼睛的特殊查克拉。千手和宇智波，一个重点在肉/体，一个重点在精神，阳遁和阴遁的占比也是超乎其他忍族的多，要是结合的话……
不该有的思绪一闪而过，我同样控制查克拉跟上柱间。跑在前面的人察觉到速度差不多，于是直接转移到侧后方，开始做守备态势。
风声里，忍者的声音可以用查克拉稳定。柱间一边跃过山崖，一边道，“一旦陷入战事，谈话的时机总是很少。扉间是个很好的弟弟，他少有会做顺从心意的事，所以能保护你我很开心。”
我感觉到了，不过柱间的话重点应该不是这个。
“收到真铭的传信后，你大概不相信扉间只花了一天时间便把计划梳理出来。我没见过他那么努力，调动情报的过程中时不时需要帮忙补充查克拉才能继续。还有和你联系后，族内的压力大部分都是他帮我挡下的……”
“这次，和你一起进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我比较明白另外的地方……唔、”说着说着，柱间神情纠结一瞬，道:“父亲已经帮我和漩涡一族的女子订婚了……按照年龄……”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小两岁，感觉超级奇怪啊!”
笨蛋吗。
我无奈地扶额，感觉之前对柱间所谓的深沉的评价都是假的。这是战场，他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不会联姻的。我的身份不需要外界的牵绊。”
我干脆地说。
从很早的时候看到族内那位年轻的母亲，我便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被“婚姻”和“后代”牵绊住的。在身份改变的现在，婚姻更是代表种交易的筹码，想要超脱于所有，最好的做法就是斩断任何的偏袒可能。
所以，不用担心弟弟的付出会白白浪费。
“那我就放心了。”
柱间松口气地说，“就是这样，感情还是要顺其自然才好。联姻什么的，对女孩子也太没有尊重——真渊，你说成立联盟后，先禁止一段时间的忍族联姻怎么样？”
嗯这才是重头戏
看来他还没有忘记身份，想的比我预计的还要深。
“要避免小的联合，联姻当然是首先要考虑的事。但是禁止不需要，血迹是很重要的事，任何有顾虑的忍族都会考虑。”
我说，顺便也理清自己的想法，“不如换成利益分配，让他们先忙于发展自身的力量。等到忍者整体实力提升上去，外界环境变好，扩充族人的需求也会变得安稳。那时，可以考虑的对象就不止是忍族了。”
“温水之计啊……就这么干!”
柱间啪地锤向掌心，眼神比起战斗还要深遂，“稳定需要足够的联系，而利益远比血缘更动人。”
同时……
他想，他不相信一辈子不变的情谊。如果有能为此时的情谊加上筹码的东西，他会不顾一切地拿到手。
例如他和斑。
例如千手和宇智波。
例如……扉间和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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