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隐忍
“沈昱。”我试着喊他一声，“你还好吗？”
卫生间流水声不断，没听见他的回话。
“沈昱，你说句话。”我靠近卫生间些，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
“别过来。”他声音沉的厉害，夹杂着的喘息声明显，“姚知，千万别过来。”
我定住脚步，没在往前。
有过被害的经历，我知道那种滋味。
一开始还能控制，随着药效发作，越到后期，越是难熬，光靠意志力是不行的，那个药，就是用来摧毁意志力的。
我不知道沈昱在里面还能忍多久。
拍打着包间门，我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总有来回巡视的服务生，我们会被发现的。
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这家酒吧的管理制度有问题，我敲了十来分钟，愣是没有一个人路过，张跃那几个傻子竟然也没发现我跟沈昱丢了。
十分钟过去了。
我回想自己被害的那次，坚持十分钟，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
‘撕拉。’
流水声中，夹杂着布料撕裂的声音。
“沈昱？”我怕他自己在里面做傻事，忙询问，“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别着急，马上就有人来了。”
“我……没事。”他这会儿嗓子已经哑的不行，虽然没有之前喘息厉害，但听起来比之前更加危险，其中隐忍的意味实在太强。
又是一声撕开布料的声音。
我有心想去查看沈昱的状况，又怕一开门情况不受控制，到时候我跟他，都没得后悔药吃。
“我就是觉得，不够。”他声音过于低沉，沉到我有点听不清。
似乎猜想到他在做什么，我再度大力敲门，要是这么下去，我怕沈昱把自己弄出毛病来。
“张跃，张跃！外面有没有人，我们被困住了！”恨不得将门一脚踹碎，可惜，这门结实的很，在我多番攻击下，无动于衷。
“姚知……我好难受。”卫生间里传来沈昱低哑声，“我好怕会伤害你。”
我明白，我太明白那种感觉了。
欲望放大吞噬理智，连疼痛都能无视。
这样下去不行，在这么待下去，我跟沈昱都有危险。
包间里能用的东西我都用了，能想的办法我也都想了，可就是出不去。
我靠在门口，嗓子喊哑了也没人听见我的动静。
“姚知，你认识秦瑜吗？”冷不丁了，沈昱突然了问了我一句，他声音听着比刚才冷静多了。
可能是冷水起了效果。
我正要说不认识，忽地想起，前几天陆遇说过这个人，是黎舟的前女友，也是黎舟的初恋。
“听说过，”我回，“你认识？”
“我查了。”他说，“上次你出院，在你家，我听陆遇说的。”
“我也是。”我砸了下门，嗓子彻底喊不出生，干脆不喊了，陪着沈昱聊天，“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她，要回来了。”沈昱说，“她是黎舟的前女友，应该就是最近了，会回国。”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了，关于黎舟跟前女友的事情我不清楚，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在有限的信息里，我能感觉的到，黎舟对这个前女友，并不厌恶。
起码没到我跟杨成那样撕破脸。
“她……她跟黎舟是因为出国才分手的吗？”我询问了一句，问完又有点后悔，如果是接受不了异地恋这种理由，那复合的条件也太简单了，只要不是异地恋，不就行了吗？
我跟黎舟现在的关系，虽然正式说过交往，却也在‘试一试’的阶段，黎舟一句‘不合适’，我们的关系，就走到了尽头。
想一想，要是我跟黎舟真的分手了，我还要欠着他救命之恩，这种滋味，难以形容。
“是，也不是。”沈昱那边时不时传来布料撕碎的声音，他语气还算清明，“秦瑜出国工作，是为了梦想，黎舟想要陪着，秦瑜没让。”
“为什么？”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黎舟温柔说话的模样，心里发酸，他一定是真心实意想要去陪秦瑜的，放弃国内的一切，只要她。
“因为，秦瑜要黎舟也去完成梦想，他们分开，彼此努力，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如果有缘再聚也不迟。”沈昱那边传来一声低低地闷哼，片刻后，他接着说，“他们之间有约定的，回国后一定要见面，如果还有当初的热忱，那就和好。”
脑袋里像是被人针扎了一下，我头疼，心里堵得慌，我猜测过他们的分手不是因为感情，可能是因为家庭因素之类，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说真的，他们这样，我甚至不觉得是分手，用冷静期来形容，更好。
分开后完善自己，之后再把更优秀的自己交给对方，有比这更为理智的恋爱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问沈昱，“为什么要查秦瑜？”
“傻乎乎的学妹又恋爱了，当初杨成我就觉得他不靠谱，学生时代碍于种种原因没去提醒你，最终结果并不如意，现在你又恋爱了，我这个当学长的，总要帮你把把关。”
他咳嗽两声，继续说：“会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我苦笑了一下，内心因为知晓黎舟跟秦瑜的分手过往，惶恐不安。
他们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分裂，他们的分手，都是理智且明智的。
黎舟是个聪明人，秦瑜也不是恋爱脑，两个聪明在一起，当然知道自己要什么，灵魂的契合，永远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是什么呢？
我也许，就是大众女性之中，不太一样的其中之一，因为幸运，入了黎舟的眼。
关于我内心的自卑我是知道的，在手术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问自己，不肯答应黎舟交往，除了‘死亡’这个因素以外，有没有自卑？
有的。
正是因为有，我才强迫自己忽略这份自卑，正视黎舟，正式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面前更优秀的秦瑜，我的自卑再次放大。
“担心吗？”见我许久没说话，沈昱主动问了我一句。
当然担心。
“不担心。”我没说实话，我知道沈昱对我好，可感情这码事，终究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我对自己没信心，对黎舟，还算有点。”宽慰地笑笑，我主动转移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沈昱回答的干脆，“很不好。”
我不吭声了。
这种情况下，异性的声音对于他来说，都是折磨。
我重新抬起手，正要敲门寻求帮助，门从外面被敲响了。
“姚知，嗝~你跟沈总谈完没有？”是张跃的声音，“黎、黎总来电话了，找你。”
“张跃？”终于抓住救命稻草，我忙对着门缝说，“张跃你去找工作人员，我跟沈昱被锁在里面了。”
“锁在里面了？”外面张跃不信，试着拧了两下门把手，没拧开。
“快去找人，还有，叫救护车，沈昱的情况不太好。”我叮嘱张跃说，“不要跟别人讲，快去！”
“你们怎么了，怎么还叫救护车？”听张跃的声音，他酒似乎都清醒了几分，“你等等，我马上，马上。”
“沈昱，你听见没，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张跃喊了救护车，你再忍忍。”我转头对着卫生间方向，将这个消息分享给沈昱。
“听到了。”他声音虚弱了好多，“姚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黎舟真的跟你分手了，你要怎么办？”
我脸上的笑渐渐收敛，大脑情不自禁地想象出我跟黎舟分手的画面。
那真不是个好场面，光是想想，我都难受。
“搞钱呗。”我故作轻松，“以后就不恋爱了，专心挣钱，只有钱最能靠得住。”
卫生间的流水声一直有，沈昱不说话了。
工作人员很快来解决了问题，门被硬撬开，张跃率先冲进来，他先是仔细打量一遍我，见我没事，又去寻找沈昱。
“他人呢？”张跃左右看看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要叫救护车？”
“这边。”我引着张跃到卫生间门口，回头制止了要跟过来的工作人员，让他们退后。
我不确定沈昱现在什么样，适不适合见外人。
等人都退出去了，张跃才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开，一股子血腥味飘来。
虽然卫生间没开灯，我还是看清了沈昱的模样。
他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出现如此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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