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徐浩楠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情绪有些低沉，他不知该不该开口向他爹借那剩下的两百多文。
他之前的生病，使得家中的积蓄所剩无几，这次暴雨又使得一半的收成没了，如今即使是一文钱也对这个家中都很重要，两百多万，已经算是一笔大数目。
他是想解决那堆积成山的玉米，可说实在的，他也不敢保证烤玉米能顺利卖出去。虽然镇上的人家中条件是好很多，可玉米实在算不上特别新鲜的玩意儿，这烤玉米听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哎！他叹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转过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
“小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看着徐浩楠闷闷不乐的样子，徐家阿爹问道。
徐浩楠有些犹豫，看着他爹担忧的眼神心中十分煎熬，最后还是准备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要是阿爹不同意，就算了，总归有其他的办法。
“爹，家里还有那么多新鲜的玉米，找到其他的办法了吗？这玉米包着壳，可以多放二三天，再长就不行了。”新鲜的玉米放久了，就会变得非常硬，也会失去里面的甜味。
想到玉米，徐家阿爹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沉:“我和你阿爷正愁着呢，这些可玉米可不是小数量，即使再怎么低价卖出，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完。”
“我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徐浩楠将做烤玉米的办法说了出来。
“我这里只有六百四十文，铁匠大叔说算我便宜一些，只要九百文，现在就还差两百多文……”
徐家阿爹陷入了沉默。
徐浩楠有些忐忑。
好一会儿之后，徐家爹重新抬起头来，目光十分坚定:“就试一试吧，总比让所有的玉米烂家里好。”这算是徐家阿爹作出的最为大胆的一个决定。
“真的吗？”徐浩楠不可置信地问。也不怪他这么想，从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看出来徐家人都是属于老实本分的那类人，顽固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二分地，不会轻易地做出改变。
“嗯，若是还是不行，你们的那份钱可就没了。”
“没事。”徐浩楠完全不在意，他总不可能让全家人事事迁就他。
徐浩楠接过他爹递过来的铜钱，加上他身上的一起，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刚好九百文。
他将钱袋小心地放入怀中，急匆匆地去了铁匠铺。在这一路上，他再三地确认钱袋是否还在。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这么少的钱，而如此小心翼翼。
特意求了铁匠大叔加快打造，交上一半的定金，约定好明日早上来取，就回到之前约定好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他爹还有二叔三叔都正等着，他的脸烧了起来，变得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三叔摆摆手，打断了他想道歉的话，温柔地说:“我们也才刚到，狗蛋你不用急，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多逛逛也没什么。”
一时间徐浩楠不知道该吐槽狗蛋这名字好，还是吐槽自己还是小孩子这事好……
之前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家里人总算是不叫他狗蛋，可这三叔这又不一样了，虽然关系很好，但始终隔着一层距离，没有和家里人那样亲近，他也不可能直接要求三叔不要叫用那个名字叫他。
于是，他只好选择沉默。
三叔家也受到暴雨摧残的玉米，但比起他家和二叔家却少很多。若是之后烤玉米这法子行得通的话，就可以叫上二叔家和三叔家一起做，他现在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法子，他决定等试过之后再开口。
回到了家，徐家阿爹将买的冰糖葫芦递给两个小孩，然后也递给徐浩楠一串。这次他并没有多买其他的东西，家里头正紧着呢。
给了糖葫芦串之后，他就拉着徐家阿爷去屋里谈话，想来应该是商量烤玉米的事。徐家阿爹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徐家阿爷已经渐渐在让他当家作主。
徐浩楠也没有去打扰，他直接去了厨房帮忙。
他阿娘和阿奶正在厨房里忙碌。
只见徐家阿奶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灰蒙蒙的土缸。打开缸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颜色有些黄的团子。
“阿奶，这是什么啊？”徐浩楠好奇地问。
“这是老面。”
“老面？”徐浩楠有些疑惑。
“嗯，这老面就是用来酵面粉的。”徐家阿奶将这老面和她刚刚揉好的面团一起揉勻，之后放在一旁。
原来第一次做馒头，用面加水置在空气中，等时间一长，就会酵，这个酵了的面就叫老面。老面的作用就是酵，将老面新的要酵的面团一起揉匀放置，再次等待至酵开，再留下一点儿面团作为“老面”，留待下一次酵。
徐浩楠恍然大悟，他早就纳闷古代没有那些那些化学酵粉改怎么做馒头这类的面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
紧接着徐家阿奶拿出剥好一粒粒的玉米。
“奶，你要煎玉米啊？”
“对啊，这堆着的玉米那么多，能吃一点算一点，这也没办法。”
“我来做吧，您去休息一些，你看你全身都是汗了。”徐浩楠说他奶辛苦的样子赶紧劝道。
“对啊，娘，你先去休一下吧，这里有我和阿楠呢。”徐家阿娘也连声附和，她一直在灶堂边烧着火。
徐家阿□□上白色的丝在光线暗沉的厨房里格外亮眼。她无奈地轻捶着手臂，眼神有些黯淡，失落地说:“人啊，不得不服老。这一老身子都不灵活了，现在做点小事都难，以后可怎么办啊。”
“奶，以后我照顾你就行了。”徐浩楠仰着头，拍拍胸口说。
徐家阿奶听了这话，看着那略显稚嫩的脸却带着十分坚定的神色，布满皱纹的脸挂上了一个既是慈爱又是满足的笑容:“好好好，以后就让我的乖孙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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