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七章：无情
风沙飞扬，暮洛沉默而立，他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之中，那已经散去的无数思绪重新涌上心头，第一次在识恶海内，面对那莫大的恐惧，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摆脱了那黑暗的束缚，如今却在夜令君的这一颦一笑举动之下，重新被唤醒。
空集，犹如深邃的黑夜覆盖了暮洛面庞，他微微愣神，那澄澈眼眸之内泛起了些许涟漪。
“夜令君自然是没有恶意的，但是为何要如此，为什么要让我沉睡的记忆苏醒。”
暮洛紧握双拳，这并非一种美好的感觉，那深沉的噩梦似乎开始苏醒，久远的回忆之中动荡着恐惧，这一切令他难以前行甚至有了退缩的念头。
风沙之中，一道五彩倩影缓缓起身，她犹如一尊无名神灵，步伐轻柔缓慢，已是有了肉身之形。
“丧失了恐惧并非带来了勇气与果敢，或许重新认识到恐惧的你能够更为强大。”
夜令君缓缓开口，一阵异样清香铺满四方，这是一种云端坠落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如今的夜令君似乎并非凡骨，已有了不少颇为玄妙之处。
“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这些微妙的恐惧我可以收回。”
夜令君身形在虚空之中渐渐凝固，犹如七色彩虹一样的光辉覆盖在身躯之上，隐约之间，一张玲珑面孔在光辉之中浮现，暮洛微微摇头，他心神摇曳，原本面对夜令君从来枯井无波的内心竟有了一丝涟漪。
“不凡精气所幻化的血肉非同小可，看来弱小子民都有些经受不了如此容颜了。”
夜令君微妙开口，这看似认真的话语竟让暮洛罕见老脸一红，好在夜令君依旧神秘，这位古代王者犹如云雾一般隐藏面容，似给暮洛无尽遐想。
“这一次可以放心大胆的前行了，以如今的状态，应是恢复了当初楼兰净土之时的几分本事。”
风沙平息，暮洛露出茫然之色，四周并无夜令君的身影，这位古代王者似乎已经消失了，若非肩头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这位剑者绝对难以发现身边还隐藏着一人。
“如果有这个意愿，不妨先去那桃源村内一次，无论西楚的那个女子，还是那背负药篓的老人，他们身上都有一些我很好奇的力量。”
夜令君的是声音传来，这一次暮洛似与他皆有一样的想法，那桃源之内的居住之人皆太过神秘，甚至有着一些不同于修行之路的力量。
暮洛微微点头，即使夜令君不曾开口，他也知晓这位古代王者真正渴慕的力量为何。
长生之术，即使在修行世界之内，这也是个久远的秘密，一些沧桑古籍之内或许还有零星半点的记载，但若是问到如何长生，整个修行世界中并无一人能够回答。
“不仅是紫月年代，关于长生的探索从未停止，早在楼兰净土最为鼎盛之时，已有楼兰净土之内的高人探索长生妙法，只是可惜……并无一人成功，或老死无名，或传道千句而亡。”
夜令君缓缓开口，似有了深沉的回忆，昔日楼兰净土最为辉煌的一段岁月依旧在这位王者内心扎根，岁月流逝，历史长河滚滚而前，就算跨越了无尽岁月，那一段辉煌的王者时代依旧是她最难以舍弃的时间。
“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弱小的子民，真是心中无奈，若是昔日楼兰净土之内十二圣贤任何一位还活着，本王或许都有勇气重新建立圣地。”
夜令君微微摇头，让一边的暮洛哑口无言，这一次他甚至懒得废话，一路前行，低头不语的朝着那桃源村走去。
“长生法最是难得，这个世界虽然追求肉体之上的力量，但似乎也还有着些许不凡之处，比如人体之内的精气与那执念，不知有着多么神妙之力，竟能让那些人挣扎着活到今日。”
暮洛头皮一阵发麻，他回想起那西楚人杰对他的微笑，那是一道跨越了千载岁月的笑容，若是真正出现，或许应在千年之前的西楚疆域之内。
“或许在西楚城墙之内的庙堂，那女将得胜归来，只可惜破败了，一切犹如云烟，真正存在的只是一堆早该灭亡的血肉。”
暮洛颇为感慨，他将那老者留下的药篓北背起，那原本轻松的面孔瞬间有了一丝凝重，这药篓看上去只是朴实无华的器具，可真正背负在身躯之上，竟犹如背负着一片沉重的大山，巍峨沉重，让暮洛脸色一阵苍白。
“即使是肉体的力量，这也未免太过强大了一点，能将肉身锻炼到这一地步，真正的铜皮铁骨。”
此时此刻，暮洛才明白那位老者为何一指能够让他产生死亡危机，若非真正将肉身锻炼到了极限，绝对不可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其实一切都是修行，走到最后的极致，都是对自我潜能的开发与使用，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亦或是灵魂，都会产生质变。”
任何道路最终殊途同归，那是最为强大的极致，暮洛尝试散开一身气息，以肉身抗衡这药篓之内的沉重压力，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药篓之内的无数药草在哀嚎，一位老者盘坐在药篓之上，感受到了暮洛的这股肉身之力，他盘坐的身影才渐渐消散。
一阵微风中，暮洛犹如灵魂归位，他怔怔出神，背负着的药篓竟变得轻盈起来。
更有清香扑鼻的味道弥散开来，这药篓之内的药草在这一刻竟彻底挥发，暮洛只是看见了那老人散去的身影，一时间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一步一步前行，身形愈发苍老。
“有一种力量加持在了我的身上，这和西楚人杰消失时的感觉一样，不可言喻。”
暮洛感觉很奇妙，他缓缓前行，脸上却毫无笑容。
从方才的那股力量之中，暮洛感受到了一丝怨恨与不甘这股力量似乎正在不断催动着他前行，这不是属于他本身的意志，似乎相在接受这股力量的同时，暮洛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催动。
“那位老者执念不曾真的散去，他和西楚人杰不一样，在天秦之内或许有着让他难以释怀的事情，所以一直封存到了这一日。”
“仇恨的确会产生很大的执念，但那仇恨背后又是什么，诛灭九族的怨恨，亦或是庙堂之上的委屈，若是那位愿意守护天秦子民的老人，我不相信只有这种境界。”
夜令君显然知晓一切，更是她勾连了那位老者的执念，若说真正让那位老人彻底化为飞灰，这位女子才是罪魁祸首。
尽管知道这一切有缘故，却还是痛下杀手了么，暮洛微微沉默，如今的夜令君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更为无情，更为杀伐果断，可暮洛更是知晓，这样的夜令君才是真正的楼兰净土之王。
“如你所见，那位老者的确是因我而烟消云散，但这并非真的杀戮，一个本身就已经死去的人，我只是让他重新认清楚了现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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