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二章：战魂永存
西楚老妪很平静，她面对暮洛这样的剑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那随风飘荡的苍老发丝颇为沧桑，面前这位老妪更像是一位超越常理的存在，她沉寂的面对暮洛众多剑招，却毫发未损，甚至方才那最为关键的一次博弈，已是在胆识之上胜过了这位剑者不少。
苍茫之风在回荡，席卷着大地之上的烟尘，一团青草不断挪动身躯，已是从四方角落之内不断闪转腾挪，终是寻到了一处不错的观战点，一生探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仿佛一只躲避大猫的野耗子。
“好奇怪，为何不直接杀了老兄，这西楚老妪从来是没有理智的存在，现在不仅展现了昔日的些许风采，还停下了攻势，奇怪，太奇怪了。”
一生喃喃低语，这声音在黑暗大地之上流淌，一阵微风之中，西楚老妪缓缓踏出一步，她口中似乎有异样的音节，沧桑古老，在这片虚空大地之上碰撞与回荡。
“她还有斗志与战意，但是似乎有了不小的缺陷。”
暮洛感受到了这股悲怆的声音子回荡，西楚老妪是有一种无穷悲愤，压抑内心深处，如今随着与面前这位剑者的不断大战，她内心的一些桎梏似乎就要被破解开来。
“前辈要打，我肯定奉陪到底。”
暮洛抬手，春来轻轻颤抖，只可惜如今只剩下春来一剑，他的手段也被束缚了不少，风沙席卷这片幽暗之地显得一丝寂静，西楚老妪缓缓前行，犹如踏出一片尸山血海，她每一步走出，暮洛心头之上都有一阵沉重无比的打击，随着她的脚步之声，这位剑者的心跳之声似乎已与之契合在了一起。
缓慢沉寂的脚步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一阵犹如鼓点一般的声音在回荡，咚咚之声传来，暮洛胸膛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心跳似乎也被这老妪诡异的舞步所掌控，随着一阵沉闷的踏地之声，这位剑者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竟是飞退了几步才站稳。
只是瞬间，暮洛已有内伤，他面容之上浮现一丝苍白，面对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他很难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手段。
“踏步入沙场，千里不留行，一步杀一人，仇似血海深。”
悠长的诵经之声传来，这西楚老妪竟一步步前行，一步步踏出缓慢的步伐，暮洛心脏之处的跳动似乎被她彻底掌控，这悠然之声在回荡，仿佛流入了他的胸膛之内。
恍惚之间，暮洛仿佛看见了一片风沙漫天的战场，无数军士在前行，这是一场厮杀之前的葬歌，其中蕴含了太多的悲怆与寂寥，更是隐约有血腥杀机流淌，刀剑之间锋芒毕露，已是让这位剑者脸色苍白。
“西楚斗战步，很久以前就已经失传了的传奇步伐，据说在疆域战场之上，成千上万的西楚军士一起踏出这种步伐，从千里之外就能取人性命，一场大战下来，甚至不曾开始真正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但是这本不应出现的才对，这分明是一个已经疯掉的老妪！”
一生不断低语，他语之中甚至多出了一丝惊异，这位武者在深山之内居住了太久，见过桃源之内的无数高人强者，唯独这西楚老妪最是危险，但终究是一位已经疯掉了的老前辈，若是抓住机会的话，依旧能够迅速逃离，唯独这一次出现了太多意外，一生十分难以理解，为何在那个古怪剑者出现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有些诡异了。
“老兄，你可还有什么手段，若是还有赶紧一并施展出来，万一这个家伙又恢复了疯子状态，你我可都难逃一死。”
一生低语，他按压住了不断跳动的心脏，这一刻那短暂急促的踏地之声似乎也已牵连到了这位武者身上，只是这股力量主要针对暮洛一人，并无太多力量冲他而来。
“不会如此，这位老前辈并无杀意，只是有着太多的斗志，如此充足的斗志实在罕见，平生我所见之人，也唯有以为一位到了这般境地。”
暮洛喃喃低语，他已是缓缓起身，回想起昔日与斗战圣塔之内的斗世子的些许因果，暮洛竟有一丝恍若隔世的错觉，比起回忆，如今的剑者更是有着与不逊色与这位老妪的斗志，暮洛将春来插入大地之上，一生一灭的轮回之力运转，已是将这脚步带来的压抑之力驱散。
“西楚多人杰，死后为鬼雄，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日就能与阁下这样的高手交手，我很荣幸。”
战场之上的杀伐，修行之路上的玄妙，这终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暮洛露出一丝笑意，他竟有些许期待，那西楚老妪疯狂的眼眸已是愈发平静，她凝望面前这位剑者，身躯之上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这种味道就像是被镇压了无数岁月的尸体，终于在这一刻重见天日，暮洛微微蹙眉，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这犹如尸体一般腐烂的气息的确异样难闻，老妪已收回那诡异步伐，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位不凡的剑者，并不是如那战场之上随意虐杀的无名小卒，即使在西楚疆域之内，这或许也是一位不简单角色。
“杀……”
沧桑之声传来，这老妪猛然朝前一冲，她似乎有无穷斗志与不甘，要屠戮面前的一切生灵，只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老妪身躯前行的一瞬之间，她的身形之内竟有一道灵魂悄然飘出，肉身已陨落，犹如烟尘般坠入大地，真正朝着暮洛呼啸而来的，则是那一道犹如烟雾般的灵魂。
暮洛怔怔出神，这烟雾灵魂已从他身躯之内穿梭而过，当他回过神之时，这灵魂已来到他身后，暮洛浑身并无半点异样，他怔怔出神的扭过脑袋，竟看见一张绝美的女子容颜，与寻常美女的清秀不一样，这位女子眉宇之间竟然有些许英姿之气，她面无表情的凝望暮洛，那冷漠的瞳孔之内有杀机流转，却在某一瞬间逝去，这灵魂所化的西楚女子化为雨点消失，最后看着暮洛的容颜之上，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肉身已死，灵魂不灭，不屈的斗战魂魄再支撑着一具肉身行走……原来如此。”
暮洛低语，已是恍然大悟。
他凝望那已经倒地的身躯，西楚老妪披头散发，身躯已经犹如烟尘般不断溃散，唯独那最后留下的笑容却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之内。
“原来从一开始与我对战的就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如今最后夙愿也已经完成，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必坑杀无辜之人。”
暮洛挥手甩出一片清风，烟尘被吹散却让暮洛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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