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于珏将梁雯身边人做的笔录甩在王林面前，“说说吧，跟死者什么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
“是吗，梁雯身边的人可不这么说，你跟她在一起一年多了吧。”
“我们算不上在一起。”王林抬起两只手捋了捋头发，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算不上是什么意思，你案发当日的不在场证明立不住，还是招了吧。”
王林瞪了于珏好一会，他的眼中充满红血丝，头发凌乱，下巴上有胡茬冒出，显得很狼狈。
“我要一杯茶，龙井。”
“给他。”于珏对刘心说。
刘心出门沏了放在王林面前，“说吧。”
“我跟梁雯是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是相处了快两年的时间，但我不觉得是交往。”王林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带一点微笑。
“那是什么？”
“交易吧，各取所需，我们都挺满意。”
“满意你将人杀了？”
“是她自己想不开，钱收够了又要求爱情，从我这得不到就去找别的男人。”王林面色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是你殴打她在先。”
“我是被逼的。”
“被逼？你倒是会找理由。”
“真的，警官。我发现她在外面有男人后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但她不同意，还是缺不了我这份钱。”
“然后呢。”
“然后她动辄就下跪，自扇耳光，让我觉得倒胃口。我把钥匙收了回来，她其实早就偷偷配了新的，三天两头进去闹，身上的伤大多数是在别人那里折腾的，只有少数是我弄的。前几天，哦，就是案发那天，她带着满身伤，又来跟我要钱，我看着她实在恶心，就像是一滩烂泥总是粘在身上甩不掉，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我真觉得我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她这种人本来就不该在世上活下去。”
“你左手是怎么伤的？”
“打球时候扭到了。”
“她当时就没反抗？我看你的左手伤得不轻，她要是全力反抗就不至于被掐死。”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掐住她时她一点反应没有，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想来是认命了吧，也许她自己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那是一条生命，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你有什么资格论断？”
“是，我是没资格，但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你杀人的时候有想过她的父母吗，人家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闺女就断送在你手里。”
“我还真见过，不过你们都不好奇的吗，梁雯收了我那么多钱，为什么父母还是那么贫困。”王林平静的眼神里含笑看着二位警官。“因为梁雯的钱都拿去养别的男人了，要么就买些奢侈品，她父母的死活从来不在她的心上。”
“你。。。”刘心确实是找不话来反驳。
“我要说的就这些，您二位就别再这充当什么正义的使者，法律的化身了，这事早该有个了结，每天提心掉胆的生活也没意思。”
“我还有个问题，你在球馆为什么要刺伤警察？”
“你说那位警官啊，她跟陈兵说话时候我听到了，她太聪明，又太会联想，一时情急，当时真是脑袋昏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带下去吧。”
“等一下，我会跟我的律师说拿出二十万来，你们帮我找个由头交给梁雯父母吧，就当是我赔他们这些年养育梁雯花的钱。”王林说。
“赔，你以为能赔的了吗？”刘心起身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心里不痛快。
“您大可不必这样，这笔钱对老人来说挺有用的，还是帮我交给他们吧，再会。”王林起身跟着警察出了门。
“师兄，你说梁雯她真的是那样的吗，不应该呀。”
“为什么不应该？”
“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看起来，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马上去查王林说的另一个男人的信息。”
“是，可要是真的，那。。。”
“受害者不会因为她有错而失去受害者这个身份，赶紧去查，别在这胡思乱想的。”
“是。”
医院那边周念儿每天的睡眠都不错，她甚至想买个同样的床和被子搬回家。
“周警官。”陈兵进门时看到周念儿正坐在窗台前晒太阳，“什么时候出院，我帮你拿东西。”
“我是觉得早就能出院了，但医生非说我没恢复好，要再观察观察。”
“那就观察呗，当时你躺在一滩血里，看着确实挺严重。”
“没那么严重，是刘主任交代的，让医生多拖我几天。”
“刘主任是你朋友？”
“我妈。”
“哦。”陈兵将一捧花递给她，“路上买的，看着漂亮。”
“谢谢，不过我还是觉得果盘实在，这个又不能吃。”
“好啊，下午来给你买，吃早饭了吗，一起去？”
“算了，不想动。”周念儿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树叶。
“可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今天有奶黄包，上次你不是说想吃吗？”
周念儿懒洋洋起身，披上件外套，“那好吧，今天就先吃它四个。”
吃饱喝足又捧了杯粥回来，上楼的时候看到二楼楼梯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
周念儿将粥递给陈兵就往前凑。
陈兵拉住她的胳膊，“你还有伤，就别凑热闹了吧。”
“我不得不凑。”
周念儿踮脚总算看清了，一个中年男子揪着一个年轻女医生的衣领，叫嚷着今天要给个说法。
“这位先生，还请您冷静。”刘主任尽量把女医生往身后护。
周念儿认出了那是上次见面跟在刘主任身后的医生，称刘主任为老师。
“冷静什么，冷静什么，你是管事的是吧，我爸送之前好好的，手术之后就各种并发症，是不是全让你们搞的。”
周念儿费劲半天也没挤进去。
“这位先生，术前我们同事已经跟您详细讲解了手术风险，提供了可行方案，您也签了同意书，而且这些并发症是可控的，只要。。。”
“你别在这推卸责任，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医生的失误，你们看不到我爸多难受吗，还说不是你们害的。”
女医生吓得声音都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去办公室好好谈。”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中年男人突然猛推了刘主任一下，让她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
“别吵了，别吵了。”周念儿在陈兵帮助下终于挤到了最中间，第一眼就是看到刘主任捂着头蹲在墙边的画面。
“我说你怎么回事？”周念儿看着始作俑者，中年男人拔腿就想走，被周念儿扯住了手臂，“站住。”
男人手一挥，周念儿肚子撞到旁边的桌角，血很快就浸湿了病号服。
“站住，警察。”周念儿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勉强的举着警官证。
陈兵已经上前抓住了中年男子，“打了人还要走。”
“你，你跟我去警局一趟。”周念儿费力的说完这话就晕了过去。
“念儿，念儿。”刘主任忍着痛将周念儿的头护在怀里，跟学生说，“去找担架，快点。”
“是。”
幸好周念儿只是伤口裂开，没伤到其他地方。
医生帮她重新包扎了伤口，“刘主任，您也去包扎一下吧。”
“我等会去，她怎么样？”
“伤口没什么大碍。”
“那为什么晕倒？”
“病人低血糖，血压也有点低，早上没好好吃饭吧，不过她以前就这样吗？”
“她。。。”刘主任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对女儿一无所知，“也许吧。”
“医生，她早上吃了饭的。”陈兵在一旁补充。
“那可能就是别的方面问题，病人醒后我会安排她做一下检查这几天让她好好休息。”
“麻烦您了。”
外面保安已经控制了中年男子，陈兵刚打完报警电话于珏就带着刘心过来了。
“怎么回事？”于珏问。
“医闹，他推了刘主任和周警官。”
“没伤着吧？”
“不好说，当时周警官伤口裂开，晕了过去。”陈兵看着于珏说，“我刚打了报警电话。”
“你赶紧去看看伤得怎么样？”于珏对刘心说。
“于警官，那我？”陈兵问。
“我们先去调监控，等着这片区民警来。”
“好。”
看着监控里周念儿捂着肚子晕过去的画面，于珏也觉得身体有些难受，他对闹事男子示意了警官证，“警察，问你几个问题。”
“是是，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姑娘是警察。”
“你的意思是普通人就能被推了，为什么在医院闹，为什么伤人？”
骤然提高的声音让男子的身体一震，“我也是着急，我爸手术后特别难受，那脸看着都没血色了。”
“医生怎么说？”
“说是正常并发症，已经给了药。”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还不去守着老人，在医生面前闹什么？”
“警察同志，您不懂，那可是我亲爸，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难道医生就没有亲人吗，他们的亲人看到他们被这么欺负心里就好受了？”
“我不是，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什么轻轻，念儿的伤口都被你推裂了。你没看到她直接晕了过去，当时可是拉都拉不住你，你还敢说是轻轻。”陈兵想起刚才这男人的动作恨不得给他一下。
“我这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么一回，我真是太着急了。”
“那位警察是我同事，她是在搜寻嫌疑人的时候被刺伤，刚才被你这么一推，伤口直接裂开，我们完全可以怀疑你在袭警。”
“别别别，警察同志，我真是心急。”
“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一会派出所的人回来带你走，我们按程序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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