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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岐明月(146)


    一个头绾布巾的店家老爹听见喊声,殷勤从事地跑出来答话:“小哥是要洞箫?有有有,中原、西域乃至蛮夷的各种洞箫都有,请小哥里面说话……”

  话没说完,见来素儿牵着一头似蛛似马又像獬豸的怪兽,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语无伦次地支支吾吾:“小哥……怪兽……你是甚么人……”

  来素儿哈哈大笑:“老爹不必惊慌,这是我的坐骑,不是什么怪兽,它是不会伤害你的……”

  布巾老爹听来素儿这么来说,方才镇定下来,道:“既是小哥坐骑,那就拴到院子里吧,大正这些年盗贼蜂起,小心被人偷了!”

  来素儿将骊蛛良驹拴到院子里一棵大树上走到店里面,果然见偌大一个店铺摆满乐器,胡琴、琵琶、笛子、洞箫应有尽有。

  可来素儿将那些装饰华丽的洞箫一支支试过,却没有一件中意的,便就问道:“老爹,有没有更精致的洞箫……”

  布巾老爹一怔,所有所思地说:“看来小哥是个行家!”

  布巾老爹说着顿了一下,道:“老朽店里是有一把精制洞箫,据说是唐玄宗李隆基当年使用过的,通体裹金,很是珍贵,唤作金身洞箫……”说到这里,却不言语。

  来素儿道:“那还不拿出来让在下看看?只要是好东西多少钱小可都不在乎……”

  布巾老爹似有难言之隐,沉默半天,方才说道:“老朽见小哥是个明白人,就将实情告诉你吧!”

  原来大正城里有五害,为首的姓侯名勇,人唤“癞头疤”。

  癞头疤手下有四个弟兄,胡大、鲍二、蔡三、郎四,人称“虎豹豺狼”。癞头疤和四个虎狼兄弟都会武功,在大正城吃、拿、抢、要多年,官府也不敢招惹。

  前几天,癞头疤不知从那里得知布巾老爹的乐器店有支唐玄宗用过的金身洞箫,便带着“豺狼虎豹”四个兄弟抢夺去了。

  来素儿怒不可遏:“怪不得北岐朝廷日渐衰落,大正五害如此嚣张,官府竟然不予理睬。小可倒要管管这等闲事!”

  来素儿说着对布巾老爹道:“请老爹告诉癞头疤的住处,小可这里就将金身洞箫给你夺回来……”

  布巾老爹声声哀叹:“不可不可,大正五害不啻虎豹豺狼,官府都不敢去碰,小哥年纪轻轻,哪是他们的对手……”

  言犹未了,便听店外一声喝喊:“布巾老儿,你那金身洞箫什么玩艺,竟将我们兄弟烧伤!”

  说话的正是癞头疤侯勇,癞头疤抢到布巾老爹的金身洞箫后想显摆显摆;便摆了一桌酒席和兄弟吃酒吹箫,哪知一支曲儿没有吹完,金身洞箫突然喷出火来将郎四烧伤。

  郎四是癞头疤的兄弟,癞头疤勃然大怒;拎了金身洞箫带着“豺狼虎豹”前来找布巾老爹问罪。

  一走进院子,却见大树上拴着骊蛛良驹,癞头疤便道:“布巾老儿,你从哪里弄来一头似蛛似马又似獬豸的四不象家伙……”

  来素儿走上前去,道:“这是我的坐骑骊蛛良驹!”

  癞头疤见来素儿一身乞丐装扮,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个臭讨饭的还有这么好的一匹坐骑?”

  来素儿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哪能斗量,我这个臭讨饭的就是有这么一头坐骑,你要咋的!”

  来素儿说着,自卖自夸道:“我这坐骑是天上的星宿,地上的尤物,五百年才显身一次……”

  豺狼虎豹四兄弟哄笑起来:“真能吹牛,哈哈哈……”

  癞头疤踢了骊蛛良驹一脚,道:“你说四不象怪兽是天上的星宿,地上的尤物,哪让它给老子下两个蛋咋的!”

  胡大、鲍二、蔡三、郎四齐声附和:“对对对,让它下两个蛋老子看看……”

  来素儿正色道:“不和你们胡搅乱缠!”说着转向癞头疤:“你说金身洞箫烧伤你的兄弟,那就还给布巾老爹!”

  癞头疤狠叫一声:“你是哪个林子的鸟,口气倒也不小,金身洞箫烧伤我的兄弟,爷爷来找布衣老儿赔偿,你竟然叫我还他,什么玩艺!”说着用金身洞箫在来素儿肩胛上戳了一下,道:“既然你的四不象坐骑下不了蛋,那就让爷爷杀了吃肉。胡大、鲍二、蔡三、郎四,你们过去把那家伙剁了……”

  来素儿怒喊一声:“我看谁敢!”说着抓住癞头疤伸过来的金身洞箫,道:“来非你的骨头痒了,想让小爷给你松松……”

  癞头疤气得哇哇大叫,用力去拽被来素儿抓住的金身洞箫,哪里还拽得动,便就丢了金身洞箫不管,霍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三节棍,“霍霍霍”向来素儿打来。

  布巾老爹吓得魂飞魄散,声声乞求地向癞头疤打躬作揖:“侯爷不要见怪,这位小兄弟不明事理,老朽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烂头疤哪理布巾老爹,一脚将他踢开,三节棍轮得风车也圆,向来素儿扑来。

  来素儿回身闪过,将金身洞箫递给布巾老爹,对烂头疤道:“看来你这横尸鬼真是不想活了,那好,小爷就送你上西天!”说着,一记神驼足向癞头疤揣去。

  “神驼足”、“旋风掌”、“金雁功”是来家功夫中的三大支柱,神驼足更是胜出一筹,来素儿曾经将其传授给梁越,自己施展起来更就得心应手。

  一记神驼足踹去,竟将癞头疤踢出几丈之远。

  然而癞头疤毕竟是练武之人,甩出几丈之远竟然无甚大碍,爬起来吆喝一声:“兄弟们,今天算是遇上真佛,赶快操家伙,剁了这个臭小子!”

  胡大、鲍二、蔡三、郎四正要向骊蛛良驹下手,听大哥癞头疤这样呼喊,便就掉转头来,疯狗一样向来素儿扑来。

  来素儿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五个泼皮,但见癞头疤手持三节棍,胡大拿着鬼头刀,鲍二着杆三股叉,蔡三抡着流星锤,郎四挺着熟铜铛将她团团包围,大有不致死地不罢休之势。

  来素儿见癞头疤无人气势汹汹,便就使出金雁功跳出圈子,喊道:“你们五个真要拿性命开玩笑!”

  癞头疤哈哈笑道:“臭要饭的,不要大言不惭,惹怒我们兄弟,只有死路一条,兄弟们,不要手软,将这狗小子大卸八件回家去喂我们的鹰犬!”

  “豺狼虎豹”蜂吼着向来素儿冲将过来,来素儿“唰”地一声抽出金雕宝剑,左砍右削,鲍二的三股叉,胡大的鬼头刀便就掉了脑袋。

  鲍二、胡大怔得目瞪口呆,怯惧后退不敢上前。癞头疤破口大骂:“鲍二、胡大我日你们老娘,臭小子三脚猫的功夫就把你们吓住啦!”接着呼喊蔡三、郎四:“你两个跟我上前,不剁了臭要饭的绝不罢休……”说着挥舞三节棍冲了上去。

  蔡三、郎四见老大凶猛上前,也就不甘落后,一个抡着流星锤,一个举着熟铜铛将来素儿围裹起来。

  来素儿见癞头疤三人来势凶猛,弄个旗鼓,舞动金雕宝剑抵挡。癞头疤以为来素儿怯惧,三节棍抡得呼呼起风,棍棍不离来素儿的顶门。蔡三、郎四见得,一个在左施展流星锤,一个在右舞动熟铜铛,恨不能将来素儿拍成肉酱……

  来素儿见三人渐入佳境,便就卖个破绽跳出圈子。烂头疤大喝一声“哪里逃”,挥舞三节棍追了上去。来素儿眼疾手快,剑锋一传,“唰”地一声,将癞头疤的脑袋削落地上。

  蔡三、郎四惊得一怔,试图逃遁,但来素儿的金雕宝剑已经挥到,“唰唰”两声,蔡三、郎四也做了无头鬼……

  远远观望的街坊邻居时才还为来素儿担心,眨眼工夫看见大正三害的脑袋滚落地上,顿时欢声雷动。

  来素儿收神定气,将金雕宝剑插入剑鞘,布巾老爹便就赶上前来,一把拽住她道:“小哥撞下大祸啦,赶快逃走,剩下的事情由老朽理会……”

  来素儿哈哈大笑:“老爹多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怕的什么……”说着便向胡大和鲍二走去。

  胡大、鲍二以为来素儿要杀他们,早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声声求饶:“小英雄手下留情,这不能怪我们,都是癞头疤逼的……”

  来素儿道:“你俩和癞头疤一丘之貉,小爷本要杀了尔等,但怕没人上官府去做证见,只要你们上官府如实说明来由,本小爷便手下留情!”

  胡大、鲍二鸡啄米似的叩头:“那是,那是,癞头疤三人围住小爷又砍又剁,小爷拔剑自卫伤了癞头疤他们……”

  街坊邻居齐声呼喊:“我们都上官府给小英雄做证见。大正五害为患乡里多年,今日终于被壮士除去三个,我们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岂能让英雄蒙受不白之冤……”

  布巾老爹见街坊邻里这么来说,也就壮了胆子,手舞足蹈地说着:“老朽也不怕他娘的脚了,要做证见首先应该是我!”

  这么说着,顿了一下,飞身返回乐器店取来金身洞箫举过头顶,对众乡邻道:“小哥大义凛然,为我们除去三个恶霸,为了报答小哥除暴安良的狭义壮举,老朽要将这把金身洞箫赠送给他,望街坊邻里给老朽做个证见!”

  众乡邻拍手称快,来素儿却面露难色,道:“老爹大礼了,来素儿岂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您老珍藏吧……”

  布巾老爹正色道:“小哥若不接受,老朽就跪在这里不起来!”说着就要下跪。

  来素儿慌忙扶起布巾老爹,道:“不敢不敢,小可接受老爹一番好意还不成……”

  众乡邻见来素儿收了金身洞箫,无不笑逐颜开,围着她问寒问暖,尔后,押着胡大、鲍二上大正府见官。

  大正府尹姓李名彀,进士出身,前些年在边境抗击西戎,三月前才升迁为大正府尹。

  这一日正和幕僚于府中商讨关中38县遭遇大旱,粮食颗粒未收,饥民流离失所之事,忽听门子来报:

  “大人,一个自称来素儿的少年郎抱打不平,杀了大正五害之中的三害,街坊邻里簇拥着他前来府衙投案自首,请问大人如何处置!”

  王彀是正人君子,刚一到任就听说大正城里有五害,无恶不作为害乡里多年,几任府尹都不敢招惹,心中早就耿耿于怀,听说来素儿斩杀了五害之中的三害,立即满面春风地对门子说:“那还不升堂办案,等待什么……”

  三声升堂鼓敲过,来素儿和街坊邻里走了进来。王彀见她英俊洒脱,身着破旧不堪的乞丐服装,心中便就生疑,提问一声道:“本官见你并非凛凛一躯,怎么连杀侯勇三人……”

  来素儿见王彀不是凶蛮霸道的官吏,便将详情如实禀过。站在一旁的布巾老爹早就耐不住性子:“大人,这位小哥路见不平拔刀而起,为大正人民除掉三害,是大快人心的事呀!”

  街坊邻居纷纷帮喊:“大人明察,壮士并非有意伤人,而是癞头疤他们逼的……”

  王彀本来就想为来素儿开脱,见众人这般来说,心中自先高兴,呼喊胡大、鲍二上前问话。

  胡大、鲍二和众人说的并无二致,王彀便要从轻发落,就在这时,门子又来禀报,说关中38县的饥民将府衙围了起来,要求官府开仓赈济。王彀一惊,脸上顿时失去神色。

  原来大正府只是一个空壳,设在马嵬驿的粮仓早被朝廷控制。

  自从苟京登上主宰之位,仓禀官苏护只听苟京一个人的,王彀这个府尹拿他没有办法。现在饥民拥挤在府衙门口要求放粮赈济,大正府哪有粮食赈济他们……

  王彀束手无策,闷闷不乐地苦思冥想,突然看见站在面前的来素儿,不禁灵机一动:如今奸臣当道,朝纲混乱,要救济灾民,就得以强制强,来素儿除暴安良,匡夫正义,铲除了大正三害,让他去碰苏护那厮说不准还能管用。

  于是让众人退下,只留来素儿一个,对她说道:“壮士虽说抱打不平杀了大正三害,但人命关天法理难容,今有一事要你去做,倘若成功,本官不仅不追究你的责任,还要给你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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