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1
空无谢绝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临走前还被红三申五令不能乱吃东西，且要她再三发誓后才放行。
关于杀人凶手和吃人怪物一事，红没有仔细追问，她也就没说。也许对忍者来说，杀人吃人这种事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事情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她根本没有那种癖好。无外乎拿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吓唬人，这样她就能安安心心的一个人呆着。
毕竟她可是人哎，那种事各种意义上是要犯法的。
木叶的夜晚很热闹。街道两旁的红砖绿瓦，或者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在路灯洒下橘色的光晕下，整个街道仿佛步入长长的画廊。
空无独自在街道上游荡。她一蹦一跳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飘忽不定地在他们身上停留又游走，观察那些欢笑的、生气的、焦急的脸孔。
不管村子再怎样热闹，再怎样喧嚣，越发衬托她自己的形单影只。她停下脚步，在人群中默然抬起头，狭小的村子里却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就像一个过客般，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哟，这不是小空无吗！”
一小店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朝她挥挥手。
空无右脚勾了一圈转过身，余光扫到店铺的灯笼，它的中心用墨色的毛笔字画着一个扇子的图案。
大概是扇子专卖店吧。
她思考道。
“好久没见到你了哩，还听说你住院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受伤？还想着你是不是吃多了我老婆子家做得三色丸子蛀牙，毕竟你从以前开始就喜欢不得了。”
“张嘴张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有没有好好刷牙哩。”
老人眯起眼睛，火红灯笼的光撒在她满头银发上，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她一脸的慈祥，笑起来时眼里藏着满满的爱意，温暖如和煦春风。
“没、没关系只是生病了。”
老人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捏了捏空无的脸，好似抚摸着易碎的玻璃制品。
“瘦了。”
老人想起什么，神秘地拍拍空无的背让她等一下一拐一拐地快步走进屋内。
空无又看了一眼灯笼上的图案，便低头玩弄脚下的石子，来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
真奇怪。丸子店竟然画扇子的图案。
飒——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右手闭拢伸直向后方挥去。身体顺着胳膊侧转而去，瞳孔里撞见的是面熟的金发青年。
她的右手不偏不倚，抵着他的喉咙。
他的喉咙动了动，脸上扯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初、初次见面……”
他顿了顿，继续用那奇怪的口癖接下去。
“那个…另一个世界的空亲。”
杂音从女孩的世界消失了，路上的行人与街道模糊不清。她能感觉到，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以来折磨内心的冰块在渐渐融化。
不过是一句普通的、简易的问好，她却如此高兴，高兴地内流满面。
漩涡鸣人，这个青年的名字。
“哦呀哦呀，这不是小鸣人吗？！回来了吗？！”
老人从屋内出来，提着一盒用老旧花布包裹着的盒子。
“哦斯，好久不见晴子婆婆。”
“我的天，让婆婆瞧瞧咋长怎么高呢。”
“哈哈哈，婆婆我跟你说，我在外面可想念婆婆的丸子了。”
“霍，会说甜言蜜语啦。但老婆子我，爱听。准你吃点我给小空无准备的一大堆团子。”
“谢谢婆婆。”
鸣人接过木盒和老人道谢后，给空无一个“跟我走吧”的眼神，向前方走去。
空无后知后觉，连忙弯下腰和老人道谢追上前面的人影儿。
2
空无跟着鸣人来到他的家。屋内内部的构造构造显得尤为简单，可却比想象中要干净许多、且有人情味。
扫过整个布局，视线停留在餐桌上，桌子上摆着一件用玻璃罩罩住的黄色玫瑰花。出于好奇，空无沿着餐桌边走过去，最后驻足在玻璃罩的前端。
黑玫瑰。
罩在玻璃罩里的是会消失的黑玫瑰，只是在玻璃罩里面上贴着用手工纸制作而成的黄玫瑰。
放好布袋，两人走到卧室坐下，开始谈话。
“回来的时候，就被木叶丸和小樱告知空亲失忆了。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空亲是比好色仙人还强的人的说。”
“然后，就在火影楼碰见你了嘛。怎么说的确一模一样，连用的香波都一样，但是一看就不一样。”
“就是这个样子。”
空无感动得鼓起掌，激动到就连身体里的藤蔓蹿出来舞动。
“呜哇，这是什么？”
这是鸣人第一次见到黑色藤蔓，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那骇人的爪子常常出现。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鸣人君。”
空无跳起来转了一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那种开心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就想偶然间发现，自己喜欢的限定汽水在超市里打特价的那种开心。
她有个坏毛病，一旦有什么让自身发自内心感到欢愉，她会变得异常啰嗦。
不顾鸣人呆滞的眼光，自顾自地吐槽来到这里后她真正的内心想法。
从病房醒来遇见卡卡西也好，还是阿斯玛、鹿丸、井野与丁次吃烤肉也罢，更或者说是莫名其妙的芝麻小事，她都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完全不拿鸣人当外人看。
她还趁机吐槽其他人眼里的【笹原空无】总是那么容易亲近。似乎没有讨厌的人，在她的词典里似乎不存在“歧视”这字眼，不论是人还是脚边的小石头，她都一视同仁。她从不会把别人的失败和缺点当成笑料，反倒常拿自己失败的经验来逗趣。
“挖槽这啥滤镜，厚得和啤酒瓶差不多了吧？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白纸的人。”
空无忍不住哼次哼次指指点点起来。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老捉弄她，企图让让她露出狐狸尾巴来。”
“绝对绝对有狐狸尾巴。”
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住鸣人的双手，身后的藤蔓还十分配合地鼓起掌，但凡它们会吹口哨直接high起来。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那些对他们而言相当重要、实际上对他人并不太重要的话题。
……
鸣人抱起趴在床睡着的女孩，蹑手蹑脚地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
看着她的睡颜，心中燃起的罪恶感让他不禁攥紧自己的衣衫。
他撒谎了。
3
当鸣人听到小樱欲言又止地说出空无失忆的事情时，他以为是来自那家伙的整蛊。
见到她和好色仙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听到她错喊他的名字、看到她头也不回的跑出火影楼，漩涡鸣人才真正相信了小樱的话。
那个人，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漩涡鸣人君……对吧？】
那人的额头上还沾着汗水，右手上缠满绷带，手中握着一朵用黄色色纸折叠而成的立体玫瑰花。她将黄玫瑰花递到，坐在秋千上的漩涡鸣人面前。
【迟来已久的自我介绍。我是笹原空无，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你的监护人了。】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没买见面礼，用这个先代替一下吧。】
仲夏，燥热而又黏腻。
风轻轻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树干的夏蝉歇斯底里地讴歌着生命的序曲。胸口有些痒痒的，就像是有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悄悄拂过他的心脏后又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他应该感到十分高兴才对。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来我的身边呢？
内心从未出现的未知情绪，驱使自身向眼前的监护人发出质问。明明不应该这样做的，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明明明明……
【很抱歉鸣人君，因为……怎么说呢，不小心打了村子的直系领导，导致之前处于观察期一阵子吧。哈哈总而言之就学校来说，就是手滑打了副校长，结果被校长留校观察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鸣人君，我一直……】
【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注视着你。】
说到这里，她放缓了神色，露出十分温柔的眼神，深邃的灰色瞳孔深处沉寂着的某种感情。
咻——啪——
忽然间，远处传来异常的响声。一声、两声、接着无数声接连而起。
【鸣人君】
偏偏这个时候，那人在喊他。虽然只是平时喊人的普通方式、但鸣人还是立刻就回应了。
那人突然转向方向，可鸣人却反射性的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空的夜幕。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村子上空炸裂开来，耀眼的、闪烁的星星点点烟火从夜空坠落而下，如同倾泻的流星瀑布，美丽又转瞬即逝。
突然间，冰凉的感觉贴上了鸣人的耳朵。
那人的一只手指象征性的靠在他的耳畔，一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凉却炙热的温度从那儿传来。
鸣人对此感到很惊讶，却又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自打他记事以来，初次被一个人这番触碰。在这样的夏日里，在这样的烟火下，在这样的生命中。
那人低垂着眸，视线也许在他的衣服上，也许在他坐的秋千上，又或许只是看着【他】，看着【漩涡鸣人】。她靠近着，贴上了自己的额头，手依然搭在原位，冰凉却温暖、而又沸腾血液。
【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目光里的人被绚烂的烟火照亮，朦胧又模糊。
这是真的吗？这真的不是梦吗？
无数的疑惑、困惑、愿望、奢望在鸣人心中翻滚、涌动。
这个人，只是比自己高出那么一点点的人，只是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的人，只是比自己柔弱那么一点点的人。
却说了他一直以来想要听到的话。
即便烟火的炸裂声笼罩，但鸣人依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可那一瞬间，内心中的迟疑又迫使他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于是，他下意识的发出疑问的音调，神情有些发怔，有很多想说、有很多想问、可发不出声音。
大抵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很莫名其妙吧，一般人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肯定高兴得不得了才对。
那人抱臂，用一只手点着太阳穴歪着头。大概是想到什么，她兴奋地拍了下手。
随后，她单膝下跪于秋千前。
鸣人的瞳孔缓缓放大，不可置信的表情充斥整张脸。
【尽管不能参与过去。】
【但此时，在转瞬即逝的烟火下，我们就在这里。】
【往后的日子，也亦如此。】
“演戏这事就拜托你了，鸣人。”
“毕竟……她和你的关系，对于其他人而言，非同一般呢。”
鸣人滑坐在床脚，喃喃自语着。
“怎么可能做得到嘛……当成另一个陌生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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