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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蚯蚓


那大妈挥舞着手中的扫码枪说道:“不管多大岁数,这过日子啊,还是得学会省,该买的才买,不该买的坚决不要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定得懂得计划生活,别像我家那老小子一样,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没找对象,急得我整天上窜下跳,他要是有你们这思想觉悟,我还愁抱不上孙子?哎!我就羡慕你们呐,你说像你们这年纪,不谈婚论嫁干嘛?”大婶似乎越说越过瘾、越说越来劲儿。

        “该来的始终会来,大妈,您不要太着急。”小晓安慰道。

        “我都这岁数了,还能不急?”

        那后面排队等候的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男婚女嫁的事本就不新鲜,许多年轻人也难免会有被父母逼婚的经历。为不耽误后面排队的人,我们并未对这位大妈的话再作任何评价,只是打包好东西,捂着嘴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像她这种更年期的女人并不鲜见,因为我妈就是这么一个人,农村妇女,性格憨直,每次回家时,她都呼天抢地央求我赶紧找一个对象,不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也不在乎漂亮的还是丑陋的,总之,只要是个母的就行,当务之急是要把老虞家的门面立起来。一方面,毕竟到那岁数了,害怕自己突然得个什么重病,一命呜呼,连自己儿媳妇长啥样都不知道,岂不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另一方面,看着村里的大爷大妈早就抱上孙子了,她自个儿心里痒痒,面子上也过不去,毕竟农村人特讲究这个,所以每次回家她都会逼我作出各种承诺,甚至是到了签字画押的地步,不过我的对策嘛,则是能拖则拖,以各种看似合理的借口进行搪塞。

        回家后,肚子已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我和小晓将购置的东西塞进冰箱,然后随便吃了些东西以作午餐。饭后,她并未立马休息,而是一个人在厨房里转悠,并不允许我插手,无所事事的我只好回到自己卧室玩起了游戏。

        大概下午五点的样子,小晓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她赶紧卸下围裙,蹦蹦跳跳地朝楼下的公交站台跑去。我幻想着这位即将出现的高中女孩,应该如同邻家女孩般羞涩,朴素的校服,乖巧的发型,一张稚嫩可爱的笑脸,时刻躲在姐姐身后,胆怯得不敢同我讲话,就像小时候动画片中的花仙子一样,善良、美丽、恬静。

        十来分钟后,屋外传来吵杂的对话声,想必她们已经到了,我急切打开屋门,门外出现两个人,一个是小晓,这个不用多说,而她身旁出现的那另外一个女人,我却不敢妄加断定,因为她与我先前在脑子里勾勒出的轮廓相差甚远。

        只见这个女人上身着一件紫色低胸外套,半块胸部挤出,丝毫不避讳他人的目光,下身是一双性感黑色丝袜,她的净身高应该在165公分左右,通过接近10公分高跟鞋的帮助,已完全超越了小晓的高度。而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却格外惹眼,特别是两道细长的假睫毛,以及其下掩盖着的两只深蓝色美瞳,眨巴眨巴地望着我,竟令我有些惊慌失措。

        这眼前的一切,彻底粉碎了我内心构建好的单纯形象,这——这难道就是小晓的妹妹?这真的就是那个高中女生?

        倘若只是这般打扮也便罢了,小女生天□□美,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情,倘若我觉得太过扎眼,那也只能说明我这个人太老套太古板,与当前的时尚潮流格格不入。

        然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呀!这位就是姐夫吧,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不屑的表情道。

        这尴尬直白的表达方式,竟令我不知如何应答。这句话的前半句名不副实,因为我并不是邱小晓的男朋友,可后半句却也说得实在,我的确长得不够俊俏,加上脸色积攒起来的皱纹,甚至显得些许苍老。

        可即便如此,作为本应含蓄的女儿家而言,她也不该把真相剥离得如此□□吧,虽说童言无忌,可这最基本的礼貌与恭敬总该拥有吧,那口无遮拦的性格毕竟不算什么好的修养。

        面对一个如此无理的少女,场面陷入极度尴尬之中,小晓则狠狠瞪了她一眼。

        “别瞎说!别人都不好看,就你好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小丫头片子似乎并非善茬儿,看来,我得重新设计应付方案了。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她却丝毫不顾及言论的杀伤力,不过好在我并不太计较自己的容貌,所以也就不太介意她对我的客观评价,是美也好,丑也罢,毕竟皮囊说明不了什么,换一个角度而言,我也不能因为她那副小太妹的装扮而对她妄加定论。

        “没说错,没说错,我本身就不好看,哈哈哈,别傻站外面了,赶快进来吧。”我仍旧客气地笑脸相迎。

        “那你也不应乱喊啊,我刚才都怎么跟你交代的!”小晓仍旧指责着她的无理。

        “本来就是嘛,难道我还说错了?你们都睡一起了,不叫姐夫那还能叫什么?”她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一边换鞋一边咕咕啷啷。

        “你再顶嘴!你看看你自己,穿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是你这个年龄应该穿的吗!”

        “怎么了嘛!现在不穿,难道等死了睡进棺材再穿?穿给鬼看嗦?”

        “你——!”小晓被气得接不上话来。

        “好了好了,两姐妹都那么长时间没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暂且先放下,好么?”如此状况,我只能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沉默些许之后,小晓向她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电话里经常跟你提起的虞大哥,人家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你可得对人家尊重点。”

        “晓得啦,虞姐夫。”她望着我,无精打采地招呼道。

        “怎么跟你说的!不要乱喊!”小晓再次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轻声对我说道:“这就是我妹妹,邱颖,从小到大我们都习惯叫她蚯蚓,顺口,她性子倔,可心眼却不坏,有些时候口无遮拦,希望你多多原谅。”

        “哈哈,没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小孩子本该有的天性嘛,蚯蚓,这名字倒是蛮有趣。”

        “我可不是小孩子!”那蚯蚓瞪了我一眼。

        “你们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把菜弄好,一会儿就可以开吃了。”小晓转身走进了厨房。

        见她离开,一直低着头的蚯蚓这才恢复了一些人气,转着头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哇,这房子好大,喂!那个谁,这是你买的?”

        “你看我,像买的起房的人吗?租的。”

        她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后撇着嘴说道:“我看也是,就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买得起房的人。”

        谢天谢天,她竟没有以“穷b”二字对我口诛笔伐。

        “这租金也不便宜吧?”她继续追问道。

        “熟人的房,还凑合,不算太贵。”我强颜欢笑道。

        “你的房间在哪儿?”

        “那一间,怎么了?”我指着房间的方向问道。

        她却并不回答,只是径直朝我的卧室走去,我也并不阻拦,毕竟房间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几分钟过去后,房间里安静下来,没了丝毫动静。这小丫头会在我房间里干些什么呢?虽不介意,但还是有些顾虑,于是我决定进去探个究竟。

        只见她安静地躺在我床上,紧闭着双眼,半截白皙的胸脯悠然坦开,随着呼吸一张一翕地晃动,那肢体摆出柔软的s型,修长的双腿耷拉在被子上,将性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喂,蚯蚓,你姐的房间在那边。”我轻声喊道,实则刻意提醒,毕竟不喜欢别的女人随意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微微睁开眼,瞄了我一眼,然后懒懒说道:“我才不去她那边!怎么?你这床我还睡不得?睡了还能怀孕?走开!别打扰我睡觉!”

        这倔强的小丫头脾气一点不逊,她想干的事,估计没几个人能阻拦得了,见此状况,我自知无计可施,也没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只得悻悻回到客厅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电视新闻中提到了即将到来的五一劳动节,呵,国内竟还有这么一传统节日。随着文化的传播蔓延,我国传统节日逐渐被美帝国主义吞噬,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崇拜洋人创立的节日,至死不渝地相信着他们所信奉的耶稣。婚纱的颜色不再是鲜艳的朱砂红,而是只有在葬礼上才会用到的白色;庄重、严肃的教堂取代了热闹、激情的洞房花烛;新郎不再身穿唐装,胸戴红花,新娘亦不再衣着旗袍,头批喜帕,没有了拜天地、拜高堂、拜发妻的程序,只通过一枚简单的戒指见证彼此之间的爱情。

        如若有人说这是时代的变迁,是进步的表现,我却不敢承认,转眼看看邻国的日韩,不论是传统节日还是婚礼丧葬,大家都会穿上传统服装载歌载舞,由此而产生的民族感不言而喻,人们不禁会被这股名族之气所感染,心生敬畏,至少它是古老文化最直接的证人。

        可如今,我国的汉服、唐装又身居何处?扪心自问,我们并没有忠贞传统美的观念,而是亦步亦趋地效仿西方,洋人认为美的,我们就认为非常漂亮,洋人认为丑陋的,我们则直接否定。当一个美国妇人在中国街头为“霓裳羽衣舞”惊呼不停之时,我们又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是跟着她一起赞美?还是嘲笑自己的愚昧?中国人创造了太多历史,同时,也遗忘了太多文化。

        “开饭啦!”不知过了多久,小晓已将最后一道菜盛上餐桌。

        “哟,手艺不错嘛!这都是跟谁学的?”看着满满一桌菜,我惊叹不已。

        “本姑娘自学成才!怎么样?还可以吧,咦——,蚯蚓呢?”

        我嘟着嘴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小晓一边用围裙擦拭着双手,一边朝里屋走去,我并没有跟随而去,却能听见里面的躁动,似乎两姐妹又发起了斗争。

        “你这人烦不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你来管!”蚯蚓气冲冲地窜了出来,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

        “你——!”对于妹妹的任性,小晓依然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吃饭了,再不吃菜都凉了,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可别给糟蹋了。”我试着掐断这颗炸弹的导火线。

        小晓沉默了一会儿,平息掉内心的怒火,坐回了餐桌。当姐的始终是姐,她永远也不会真的跟亲妹妹动怒,毕竟同胞一体,流着一样的血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哟,味道真不错,都赶上店子里的大厨了。”我试尝着桌上的各道菜,对小晓的厨艺赞不绝口。

        蚯蚓瘪嘴嘟囔道:“哼,你这追女人的伎俩也太低俗老套了吧,假惺惺,明明那么难吃,竟然还夸她,虚伪!”

        这蚯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听此一戏谑,我甚至有些抵不住内心的愤怒,瞬间有撕破脸皮的冲动。

        “你是皮又开始痒了?”小晓瞪眼大骂道。

        见局势急剧升温,火药味渐浓,我赶紧调节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说话都这样,小晓啊,你就不要对蚯蚓太婆婆妈妈了,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爱时尚,喜欢打扮自己,这本来就没错,说明她有那个欣赏水平,我觉得吧,一个爱自己的人,那肯定也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对于这份殷勤,蚯蚓似乎并不领情,她仍旧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

        “可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啊,你看她全身上下,哪儿还有个学生的样子!”

        我继续开导道:“哪条法律规定学生就不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了?整天穿着校服循规蹈矩地生活,那就算听话?那些在枷锁里成长起来的人,骨子里的天性被磨灭太多,注定出不了众。”

        这番话似乎迎合了蚯蚓的胃口,她虽不看我,却点着头不住地赞同。

        “蚯蚓,你今年高几了?”见时机成熟,我套着近乎道。

        “高二。”她口里嚼着饭,却仍不看我,只作简单的回答。

        “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吧?”

        “就那样。”

        小晓训斥道:“跟人说话时要看着人家,别这么没礼貌!”

        “小孩子嘛,叛逆期,当年我也这样,没事没事。”我替她打着圆场。

        “哎,看着你我就来气,我就不信学校会纵容你这么个穿法!”小晓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继续数落着蚯蚓,而蚯蚓则装作压根儿没听见,对于姐姐的训斥,仿似家常便饭一般。

        随即,她放下碗筷,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小孩子的叛逆大体都这样,不满意时,她会刻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理会别人的任何言语,表面上装作漠不关心,实则认真听着别人的每一句评论,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反驳,这本就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不知道是气温转暖还是小晓手艺渐长的原因,总之,今晚的我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几碗饭,而蚯蚓则并未怎么动筷子,只顾不停翻看着手机。她的心并未停留在这里,估计来此做客也仅是小晓的一厢情愿而已。

        小晓夹了一块肉放进蚯蚓碗里,训诫道:“吃饭时别老玩手机,多吃点菜,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哎呀!不要给我夹,我自己有手!”蚯蚓张牙舞爪,极度反感姐姐的这一行为,她放下手机,开始认真吃菜,却仍是沉默不语。

        “最近,老师对你还好吧?”小晓转变语调,温柔地问她道。

        蚯蚓犹豫片刻,然后瞪眼回答道:“她?就一sb!”

        “你——!”

        “本来就是,说她是sb还算是抬举她了。”从蚯蚓言语的恶毒程度来看,她与那位所谓的老师该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些脏话你都跟哪儿学的!”小晓愤怒得有些控制不住。

        “你管不着!”

        “以后不准再说这类话!你是女孩子,该懂得什么叫羞耻,什么叫起码的尊重,何况人家是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简单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小晓用命令的语气呵斥道。

        “她?老师?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丑b一个,看到她我就觉得恶心。”蚯蚓一副极度鄙夷的表情骂道。

        “你!我不许你这么说!”小晓怒斥道。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关你屁事!你那么巴结讨好她,那你怎么不去当她学生?”蚯蚓似乎并不畏惧小晓的怒火,而是从正面直撮一剑。

        小晓气得站立起来,指着蚯蚓骂道:“你——你——没出息的东西,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样子,对得起爸妈吗?”

        “那又怎么样,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这翻尖酸刻薄的话太过刺耳,顷刻间,我感到气氛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果不其然,只听“啪”的一声响!小晓将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了蚯蚓脸上,看来,我最终还是没能掐断这根导火线,这愤怒的炸弹始终还是爆炸了,那浓烈的火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宁静,虽短暂,但这无声的场景却让人惊怖,令人窒息。

        蚯蚓摸着带了指印的脸,那泛着绿光的眼睛令人恐惧,我何尝遇到过这种场面,自然是乱了方阵,不知该如何是好。

        蚯蚓带着狰狞的笑容,冷冷说道:“好,打得好!我不跟你吵,把这个月生活费给我,我走就是了。”

        小晓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却又不肯妥协让步。

        “现在知道伸手向我要钱了?我又不是提款机!有本事你自己挣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蚯蚓不会再拿你一分钱!你也不要再来过问我的生活!”

        说完之后,她气匆匆地准备转身离去。

        “你上哪儿去?”见此状况,小晓急切喊道。

        “爱上哪儿上哪儿,关你屁事!”

        “好吧,你走,走了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蚯蚓换了拖鞋,摔门而去。

        从内心来讲,小晓是极力挽留的,可面子上却不允许自己立马作出让步,面临此番境地,也只有我这个第三人方能有所动作,于是我立马追了出去,毕竟一个小女孩儿,对这附近的环境又不熟悉,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好她并没走多远,在小区门口时我追上了她,但我并不立马劝她回去,而是跟在她身后缓步移动,等待她情绪的稳定。

        “你跟着我干嘛?”几分钟之后,她突然转过头,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

        “蚯蚓,跟我回去吧,其实你姐也是为了你好,她——”

        “滚开!离老子远点!”

        看来我不能再提及邱小晓的名字,只得换个角度劝慰道:“好,我可以不跟着你,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吧。”

        “你算什么东西!我要你管?”她再次扭头离开。

        不论她如何骂我,我只当是小孩子的口无遮拦,见多说无用,索性一直这么跟着,确保她的安全。

        十多分钟后,她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对我说道:“你还是我姐夫不?”

        “其实——”

        我想给她解释点什么,比如我并未与小晓建立恋人关系,比如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或者比如,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可还未等我组织好解释的语句,蚯蚓便将我的话堵了回来。

        “既然还是姐夫,那你给我点钱!”

        看来这小丫头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也不会拉下面子向我低头,从今天的会面可以看出,她本不愿与姐姐相见,来此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讨要些生活费。

        “你要多少?”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八百。”

        “八百?你要那么多干嘛?”想想自己当年念大学,一个月生活费也不过五百左右。

        “给不给?不给就算了!”小晓再次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甩头朝前走去。

        见实在无可奈何,我从包里掏出一千现金,追上她,塞进她手里。

        她先是看着我发愣,然后低头数着手中的钞票。

        “别数了,整一千,没假货,早上刚从银行取的。”

        蚯蚓还是数了两次,确定的确是一千后,面色大转,笑着对我说道:“不错嘛,这姐夫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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