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钓鱼
姬少眠一身胡服，背上的箭筒子还未卸下，匆忙赶来。在屏风后的南凌和姬少眠对视一眼，心下明白应当不是此人。
“拜见王叔。”姬少眠礼数很足，姬笙微笑着点点头应下。姬笙是先晋王的小儿子，与老二姬少眠不过差了七岁。
“怎的就你一人？姚骞呢？”
“回王叔，姚骞身负弓箭，不宜上前，正在院外候着。王叔此番传侄儿来，是为了高国公家公子一事吧。”
“正是。”姬笙也不拐弯抹角，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姬少眠听完思索忖度了一番，开口道：“当时，不止我与姚骞。高桐君身后还跟了一个侍从，是在高桐君出了门之后，翻窗跟出去的。”
南凌两人听完，摸摸头，倒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
姬笙了解他这个侄儿，自小小心谨慎、观察入微，别人注意不到的他都能观察到。
反而言之，若是真有一个人能隐藏自己不被南凌等人发觉，那此人不可小觑，或许就是线索。
南凌在长留王府坐到下午，面上是闲聊，实则心里焦急的不行，她怕那群人有所发觉，跑了怎么办。
姬笙看破不说破，任由她喝茶吃点心到下午。左等右等，终于把卿廖给等回来了。
“禀王爷，抓住了，这是他身上的木牌。此人擅长用毒，毒死了百十个府兵，不过好歹是抓住了。”卿廖拱手道。
姬笙接过木牌，上面血渍斑驳，上面刻的字却清晰可见。南凌打眼看去，好像是个老虎，反面刻的应是那人的名字，林雾。
“带路。”姬笙一声令下。带着南凌和姬少允去了刑部天牢，按理说南凌是不能进刑部天牢的，可这件事仿佛只有卿廖记得，可他也不敢提啊。
“王爷，仓促准备的面巾，以防万一的。”说着卿廖端出三方白色方巾，有一方褶皱不堪，看来确实仓促。
姬笙捏起褶皱的一方，三人听话地戴上面巾。自天牢至长留王府不过一盏茶，如今天牢里的人已经是皮开肉绽的了。
看着年纪将近四十的人，四个小铁钩，钩住手脚，大的铁钩贯穿着琵琶骨，血淋淋的。
“这下手也快了点儿吧，别没问出点东西来，人先没了。”姬少允云淡风轻地说道。
南凌上前一步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确定还活着后退了回来，闷声闷气道：“你们这下手也太狠了，牙都打碎了，他怎么说话呀？”
“王爷稍安，属下是怕他咬舌自尽，医官已经在路上了，一定能让他说话。”卿廖认真的表情，南凌噎了。
医官来后，见怪不怪地把了脉，喂了药，扎了针。几个呼吸间就悠悠转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三个人在长凳子上，排排坐着。
扫过三人，目光在南凌身上停顿了一下，姬笙和南凌都有所察觉，姬少君突然扬声道：“你为何要杀我？”
南凌和姬笙一齐瞥眼睨着他，姬少允歪着头，眨眨无辜地大眼睛，表示疑惑。
林雾闻言，闷笑几声，气弱声嘶地说道：“青州王拥兵自重，我这样做是为了晋国！是大义！”
“无量门行事，也配称大义？”姬笙调调泠冽的出奇，给人隐隐发怒的感觉。
林雾愣了一下，转瞬即逝，他没想到他们知道无量门的存在。但听他嗤笑道：“什么无量门、有量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一介将死之人，罪名便随便你们按吧。”
南凌费力地消化着他说的话，吐字不清真麻烦。
“无量门林雾，擅制毒，听说你跟同门的蛛娘在一起，如果拿你作饵，你猜她会不会咬钩？”姬笙沉吟道。
林雾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锁链随之铛铛作响。
姬笙不去看他，继而说道：“女子在意的样貌、贞洁等等，如果你现在说是一种结果，如果等抓来她，那会是另一种结果？你们无量门再厉害，能以一敌百，可能以一敌千？”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雾眼中怒火中烧，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比如你为何要杀青州世子。”
“上面命令，我只管执行。我从未见过上面的人，传达命令向来只用信鸽。”林雾气息奄奄地呢喃道。
姬笙又传来医官，又是一套流程下来，林雾又被迫营起业来。
“只用信鸽？”
“有时会有上峰前来，但来人裹袍戴帽，我等根本不见真容。”
“春光也是你们杀的？”南凌突然开口问道，“你见过我？”
林雾面色慌张、目光小心地看了眼南凌，开口道：“也是上面的命令，我……我不曾见过你。”
这样的表情，哪里能使人信服，南凌仔细端详过林雾的脸，她连印象都不曾有。但他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看南凌时的脸色也忐忑不安，任谁看了都会怀疑。
“还是你问吧，我怕一会儿问着问着，挂上面的就是我了。”南凌下巴对姬笙一挑说道。
姬笙笑着点头，“三年前右丞府中的文书，先王身边的宫女也是你们杀的？为何？”
“文书是我们杀的，但我们从未进过王宫。也是上面给了我们画像，命令我们杀的，原因不知。”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这样的还留着干嘛，还是抓那个叫蛛娘的吧，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来。”姬少允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是啊是啊，男人不顶用就得有人顶上，也不知道你与她，可曾有过孩子。”南凌在一旁附和道。
南凌最后一句提到了孩子，林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来确实有孩子，这就好办了。瞧了一眼姬笙，姬笙心领神会。
“若是在晋国查一名孩童确实有些繁琐，但也不是不可行，总归是有办法找到的。”
“嗯～南国查起来更是简单，查看官府记档就是，哪能突如其来凭空多出个人来。”
“听说女孩用来采阴补阳甚是有用，男孩做个娈童也是美妙至极啊。”姬少允在一旁跟着恐吓道。
林雾在三人的口水阵中差点儿晕死过去，被医官救了醒、醒了晕。
“三位大人，再审下去他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医官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行！这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那就请医官好好诊治，务必留口气在。”姬笙说道。
三人出了牢房，在天牢门口的石阶上毫无形象的坐着，脸色统一的一脸凝重。
“长留王想如何？”南凌问道。
“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那鱼饵放那儿也太不安全了。”姬少允横插在南凌和姬笙中间坐下，说道。
“难得你聪明一回。”南凌拍着姬少允的肩膀，打趣道。
姬笙见状，推了一把姬少允，不悦道：“正事要紧，先把人换到我府上。”
姬少允踉跄地迈下台阶，差点崴脚。气呼呼地重新坐会两人中间，恶狠狠地盯着姬笙。
“你府上行吗？有这天牢密不透风吗？”南凌质疑道。
“你放心，他府上的地牢，那是铜墙铁壁，阎王来了都得说句打扰了再乖乖退下。”姬少允没好气地说道。
“他手上沾的人血，哼！长留王府门上都不必贴门神，贴他自己的画像，黑白无常见了都得磕俩头呢。”
南凌闻言尴尬地笑笑，表示唐突了。姬笙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可姬少允只顾着跟南凌侃大山，哪里注意的到。
“你不知道吧，他到现在都没娘子，天明城谁人不知他有分桃之好啊……”一声惨叫，姬少允捂着脑袋，弹跳起来，一步三个台阶的远离姬笙。
“臭小子，你再胡说！我要你好看。”
“谁怕你！来啊！”姬少允仰着脖子说道。
这是南凌第一次见姬笙怒发冲冠的样子，内力催动着衣袍无风自起，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传闻姬笙耍了一手好刀，是江湖中一个很有名的门派的独门秘籍。南凌倒真想见识一番，但对手若是整天玩弄纸扇，手无缚鸡之力的姬少允，想来也看不到精髓。
“好了好了，诸位都且静静心，分桃不分桃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我们三个不都是吗？谁也不要笑话谁嘛。”南凌摆手打圆场道。
两人闻言，神色都有些游移不定的感觉，南凌只觉得是他们拉不下脸来和好。
“当务之急是要放线、挂饵，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去清馆喝酒下棋，如何？”
“扑哧”姬少允没忍住笑出了声，桃花眼里波光流转，笑问道：“你当真要请我们去清馆里喝酒？”
南凌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豪迈地说道：“自然，只有我们表现的松快，鱼才会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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