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组团刷题
“《中小学生数学报》、《首都科学实验报》、《科学与思维》、《华国数学期刊》……”
站在邮局的柜台前，苑小妮将数得着的全国大型报纸都算上了，要给这些报纸邮寄挂号信。
听到她报出一连长串的报纸名字，整个邮局的人都惊奇地看了过来。
邮局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愣住了，反复确认：“你要邮寄这么多报纸？”
“对。”苑小妮微微点头，她注意到旁边墙上挂着一长列报纸名字。
这是今年的报纸订阅汇总目录，从上到下看完，又加了一句，“再加一个《大众报》。”
《大众报》虽然不是专业的科学报刊杂志，只是一份综合性报纸，但它面向全国各地发行，读者群体极大，涵盖了男女老少，各行各业，深受广大淳朴人民群众的喜爱。
苑小妮特意加上一份《大众报》，希望征集的问题能被更多的人关注到。
“有信纸吗？”苑小妮问。
“有。”邮局人员麻利地拿出一沓信纸。
这种信纸毛边裁得整齐，纸页厚实，上面印着一行行漂亮划一的红色双横线，在邮局的销量最好。
不少人专门买来写信给亲友用。
苑小妮拿过信纸，就在一边的邮局柜台上抄写起来。
原来写好的鸡兔同笼问题及19种解法，她原封不动地装进信封，写上地址，直接给《中小学生数学报》投稿。
而一路上从系统里新得到的“余数定理”、“河上荡杯”等问题，苑小妮洋洋洒洒地一连抄写了十几份，准备分别投递到各大杂志报刊去。
她动作利落地将信一一写好，装进信封。
邮局里有各大报纸的样刊，翻开每家报纸的头版，就能看到对应的邮寄地址和邮编。
她大笔一挥，直接在信封外皮写上地址，刷上浆糊，不等彻底干透就贴上邮票，请邮局工作人员帮忙算钱寄走。
工作人员利落地拨算盘，一边念，一边替她算价钱。
“《中小学生数学报》，邮票2分钱。”
“《科学与思维》，邮票5分钱。”
“《华国数学期刊》，邮票8分钱……”
念到最后——
“连同信纸，一共6毛8分钱，现在替你发挂号信吗？”
“发。”
苑小妮答得爽快，翻找起挎包里的手帕，里面包了她攒下来的学徒工工费。
在109所国营食堂，她是半学徒工的身份进去的，吃住全包，但发到手的每个月工资并不多。
攒了好几个月，才攒下来6毛4分钱。
还差4分钱。
再数一遍，还是差。
“苑叔！”苑小妮一回头，就喊人，准备找堂叔苑建国借钱。
没想到，苑建国没找到，一只漂亮的手率先替她把钱拍到了柜台上。
“我帮你付！”
苑小妮一惊讶。
她抬眸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关注。
有牵着小孙子来寄信的老大爷，也有一家三口来邮局的家庭，还有一群来凑钱买学习资料报纸的中学生。
“我们是下洼乡中学的学生，”为首的女生开朗率直，落落大方，一口气掏出钱替苑小妮付挂号费也没有丝毫肉疼的犹豫。
她主动自我介绍：“刚才看见你写了好多数学题，是要给报纸投稿吗？”
这个年代的中学生年龄层分布很大，有十几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也有考了好几届落榜的老三届，身上朴素的蓝衣服、土布布鞋洗得发白，精气神却很好。
她一开口，其他学生们的话匣子也打开了，竞相踊跃地热情和苑小妮搭话。
“是啊，鸡兔同笼的19种解法，真是神了，你怎么想到的？”
“我最多就能想到2种。”
“还有河上荡杯、余数定理问题，我们下洼乡中学的老师都不一定解答那么多思路，你为什么想通过报纸投稿解题？”
“邮费多贵啊！”
大家纷纷肉疼。
苑小妮莞尔：“为了学术交流，花点钱不怕。”
她心里透亮。
在坐拖拉机来下洼乡的路上，产生了一个新想法。
在大型连锁超市系统里，她提交的第一个问题答案，也就是鸡兔同笼问题——
一共有19种解题思路，兑换出65个积分，给小红花合作社提供了首批珍贵物资。
这19种解题思路是出自她和三十五名研究员们的智慧结晶。
可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相比较之下，除了三十五名研究员外，全国上下足足还有十几亿人。
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
所以当苑小妮看到第二个、第三个系统问题时，立刻坚决地作出了决定。
广撒英雄帖，面向全国征集解题思路。
开启新的刷积分模式。
这一次，提问人是系统，但答题人不再局限在109研究所，而是扩大到全国各地。
通过报纸征集答案的方式，充分发动全国十几亿人的智慧，一起刷题闯关，解决大型连锁超市系统提出的问题。
那积分岂不哗啦啦，刷得更高效？
想想就痛快。
听到苑小妮为了学术的这番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心生敬佩。
为了学术交流，自己掏腰包补贴邮票，给各大报纸杂志邮寄投稿信件，征集问题答案？
这是多么崇高的学习精神！
顷刻，众人对苑小妮肃然起敬。
被老大爷牵着的小孙子，一脸崇敬，戴着红领巾，举起稚嫩的小手对她敬礼。
下洼乡中学的学生们也积极伸出援手：“我们这还有些钱……”
旁边的另一名中年男人更是一拍板，用实际行动痛快地支持她，“差的四分钱我替你付，不用还了！”
“这可不行，”苑小妮哭笑不得，连忙按住对方豪爽掏钱的手。
她转头喊几声，将邮局大门口处的堂叔苑建国喊来，向堂叔借钱帮忙把邮费补上。
众人没能资助成功。
看向苑小妮的目光，却纷纷致以满满的敬佩。
这批下洼乡学生更是和苑小妮十分投缘，交流起数学问题。
两方人一拍即合，求知若渴，足足一口气聊了一个来小时，仍然意犹未尽。
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们急忙撕了一张纸条，写下在下洼乡中学的班级姓名和地址，塞给苑小妮，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分别。
苑小妮出了邮局，口袋空空，两袖清风。
挎包布兜里连最后一分钱都花光了。
只等半个月后，算算时间，差不多能收到报纸的回信。
她一身轻快，找到苑建国，先帮着他一起邮寄完109所研究员们给家里的挂号信和汇款单，然后转转乡里的街面和供销社，看到了小红花合作社的店面。
小红花合作社的门口人来人往，干劲十足，让人远远一观，就觉得充满了希望。
苑小妮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和苑建国一起返程。
直到天黑，俩人才坐着轰隆轰隆的拖拉机，重新回到大河那头的109研究所。
苑建国抱着一篮子鸡蛋和给研究员们捎带的东西，跨进食堂大门，而苑小妮的怀里乐滋滋地揣着从堂叔那里借钱买的一小兜红薯。
瞧见国营食堂的灯亮了，年轻研究员小丁早早地一溜烟跑过来，跟在苑建国身后像个小尾巴，眼巴巴地希翼问：“苑师傅，我的毛语教材捎来了吗？”
“捎来了。”苑建国将沉重庞大的大编织篮子里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沉响。
里面塞满了捎带的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
苑建国小山般的魁梧身体站在篮子前，憨厚地看到研究员们闻讯赶来，在自己面前排起了队伍。
打头的第一个，就是最积极的小丁。
从篮子里，苑建国一找，就翻出了一本厚厚的毛语教材，递过去。
立刻，小丁喜出望外，高高捧着书欢呼：“就是这本！谢谢苑师傅。”
紧接其后，年纪较大的老周也来了，目含热切地询问：“有我的信吗？”
苑建国从一摞信里面找到他家里的那一封，“有。”
老周喜悦地夹着信，去一旁的煤油灯底下看，痛快地将位置让给身后的人。
后面，一长排的研究员们纷纷翘首以盼，激动地等待领取东西。
老家的来信，学习书籍，报刊资料，肥皂，毛巾，钢笔的墨水……
他们一一从苑建国面前的大篮子里接过，兴高采烈地坐在食堂的圆桌前查看。
俞周也拿到了自己的资料，是几本最新的科学杂志报刊，委托一些相熟的老师同学们寄过来的。
旁边的小丁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就被满篇的英文字母绕得眼晕，忍不住咋舌惊叹。
“这是英语吧？纯纯的国外原文论文。”
“对。”俞周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过。
他在国外留学过，对艰深晦涩的科研原文资料万分捻熟，几乎不用思索就颔首看下一页。
这份游刃有余的姿态，让小丁看得羡慕，更加决心要好好学习毛语，把毛国的科研成果资料攻克下来。
正当研究员们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享受一个放松的间歇时段，看看家里的信，和其他人聊聊天之时，苑小妮也利落掌勺做好了晚饭，从后厨端出来。
顺便，她将小黑板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下。
用湿布擦干净，重新写上了新的题目。
【今日题目：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各位高工，”苑小妮笑容晏晏，指了指小黑板，向所有人抱拳，“科研救急，请求你们协助。”
“奖励是——”
旁边，赫然是一盆香气四溢的烤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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