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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是福是祸(上)


不管马尔巴士在一旁心里怎么波澜起伏,贝利亚尔现在只想着拉着自己身边笨头笨脑的伊诺克离这个怪异的大伯远点。WenXueMi。com这种敏感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正好伊诺克本来就对与人聊天没太大情绪,两人也就干脆缩回车子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待着了。这之后无论马尔巴士怎么表现出善意亲切的样子去搭话,也都被贝利亚尔随便糊弄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小小的插曲之后便是一路无话,转眼两天多一点车队也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哈鲁莫尼亚帝国首都,海兰德。

        虽然发现了那个大伯对自己好像有些过分的关心,但是贝利亚尔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队伍进城驻扎好了偷偷带着伊诺克去和安杜马里大叔汇合,然后三人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不过想法虽好,可现实却是无情的,到达政府给这些在首都没有府邸的贵族安排的住处后他们发现,现在这个阶段,想跑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宴会活动期间,所有的保卫和服务工作全部被当地安排的人员接手了。那些个贵族大人们,可以说是在享受贵宾的待遇,而那些下人卫兵们,却成了完完全全的笼中鸟。

        临近宴会开始前的最后一日,全城上下弥漫着欢快的节日气氛。明天的正午十分,在城中心丰收广场搭建的临时宴会场上,全国贵族将会齐聚一堂,届时国王陛下更是会带着小王子亲临现场和众人同桌开席。整个海兰德城到处都是关于明天宴会具体安排的各种谈论和猜测,其中最另老百姓们兴奋的就是听说他们到时候也能看到国王和王子的消息。话说国王下令宴请贵族后,又觉得似乎也不该冷落了百姓,于是便下令将宴会场地安排在了露天的丰收广场,而且还会在宴会当天用卫队在贵族座位的身后做出人造隔离带,这么一来普通百姓就可以在隔离带外围看到广场中心。对于普通百姓,即便是首都的百姓,想要见到国王王子都是无比困难的,小王子体弱多病常年住在宫中,国王要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处理政事更是深居简出。所以民众们听闻了有可以看到王国一家的机会,一个个都心里激动不已盘算着第二天去占一个好位置。

        此时,躲在屋里为怎么脱身而头疼的安杜马里三人也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同时他们也马上感到,这次宴会开始后外围围观的人潮,应该就是他们脱身的最好场所。三人也很快就私底下商量好了具体细节,到时候随着自己队伍一起前去观看宴会,然后假装人群太挤趁机离开队伍混入人群中,然后等待机会在众人欢呼兴奋之类有些混乱的时刻三个人各自退到人群外围,前往事先约好的旅馆碰头。等待宴会刚结束众人散去百姓官员们都还处在兴奋状态的时候三人再悄悄出城,等大家过了兴奋劲随行队伍里有人发现少了几个人的时候,安杜马里一行人早已安全脱身了。

        躁动的心度过了安静的一夜后,宴会的时刻终于来临。一大早就满城喧闹喜庆的景象让安杜马里对之后的脱身计划有了更大的信心,越临近宴会,大家就越兴奋,到了正式庆典开始后的人们的情绪必然达到一个顶峰,而那时越乱对自己就越有利。为了防止出现有人意外没有脱身,昨晚三个人还专门小心碰了个头将宝物分成了三份各自贴身携带。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宴会的开始了。

        似乎早饭时间才刚过一会,就已经开始有人向丰收广场移动了,渐渐的,在前一天设置好的隔离带附近聚集处了薄薄的一层由当地居民围成的外壳。见此情景卫队也只好提前上班,一队队士兵开赴广场把人群分隔在了宴会会场之外。而贝利亚尔和安杜马里分别所在的两位贵族家的队伍也开始耐不住性子准备去广场附近占位子了,对于到达王城海兰德后无所事事的休息了两天早就无聊透顶的这些随从军士们来说,有地方凑热闹是最好不过的。就这样,三个怀着与他人完全不同心思的也离开住处,向广场出发。

        随着中午的临近,丰收广场也越发热闹起来,外围的百姓们越来越多。大声的谈论着哪里又看到了某某英俊的青年贵族,什么时候发现了个脑满肠肥长相搞笑的老爷,平时看到那些大人们畏手畏脚的平民今天也终于得到了对贵族指手画脚的机会,和朋友们肆无忌惮的说笑着。而宴会中区也慢慢开始坐满了各地来的贵族,各自都拉着相熟的朋友坐在一起寒暄,问候着对方的近况,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盛大的聚会同时也是个绝好的高级社交场合,怎能不好好利用呢。而中心区的司仪也出场来开始向各地的来宾频频问好,同时一些歌舞表演者也开始出场为满场的权贵们奉献自己的演出。

        伊诺克费力的在人群里移动着,本来还觉着自己要不引人注意的离开队伍多少有点难度,毕竟自己的外形的确是太引人注目了,可是到了广场附近后他现在自己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现在他唯一可能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避免自己不被人踩到或者撞到。在他看来,这些人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分的,一个个伸长着脖子使劲的往里面挤,就算和身边人的对话也都目不斜视的只说不看。早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景象,还不如叫安杜马里大叔来这里开工算了,半天下来,说不定收入也不比那一两件宝贝低……

        从周围不断传来几乎可以说是吼的交谈声来判断,似乎所有的贵族老爷们都差不多就位了。接下来再观看几个表演,司仪再说几句应景的话差不多主角,王国王子就要登场了吧,看来自己动作要快一些了,不然一会别说挤出去,恐怕就还要被推会里面了。

        在人流里逆向移动着的伊诺克没一会就听到从背后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而且好像第一个声音就是个信号一样,每传到后面一些那里的人们就都大声的加入到欢呼的行列里来。此时费力的向人群外围移动的伊诺克禁不住有种错觉,自己就好像是即将被巨大浪涛吞没的溺水者一样,尽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那骇人的巨响还是离自己越来越近……

        好像挣扎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才刚刚过去了一分钟那么短暂。当伊诺克感到眼前猛然一片开阔的时候,才发现附着在身体上的阻力已经消失了。于是下一秒,某个可怜的孩子就已经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势趴在地面上了。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气,伊诺克才终于缓过劲的慢慢站了起来,回头看看黑压压的人海,片刻之前自己竟然就是那其中的一员,想想还真挺可怕的。

        不管怎么说,这下总算彻底结束了,想到这次之后又可以跟着那个邋遢大叔和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很过一阵清闲的生活,伊诺克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果然,还是简单点的生活适合自己呢,结束了自己感慨的伊诺克也终于转身不再看那没有边际的人海,准备前往和同伴事先说好的旅馆。没想到刚走两步,却发现眼前的道路怎么又再次被人挡住了,一抬头,却发现一个人正微笑着盯着自己,而让伊诺克头皮发麻的是,这张脸自己这两天分明是经常看到过……

        虽然伊诺克有十足的把握这个这几天总喜欢找自己搭搭话的老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怎么样,可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跟着他回到了子爵临时住所所属的下人房间里。没办法,这个家伙当时别看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眼神分明是“不跟我走就把你马上变成现场焦点”的意思,而这对于始终怕惹起别人注意的伊诺克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

        和前几次向这个孩子搭话不同,马尔巴士这次可以说是成竹在胸。急于离开现场被自己抓了个现行,想必他的那个同伴也一定悄悄离开了现场,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目的,但是自己已经抓打了把柄,这次一定可以问出一些东西来。

        和每次主动搭话一样礼貌的报上自己的姓名,马尔巴士又一次向伊诺克提出了那个如何得到那个小木雕的问题。而少年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只挤出了“这是我自己无聊时候的作品”几个字,但是那又小又没有底气的声音无疑已经是在告诉对方“我在说谎”了。

        眼下伊诺克心里也很无奈,其实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倒也无所谓,自从生活遭逢巨变后伊诺克对于一切早已没有了太多眷恋,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生命。如果真是最后坐实了盗窃宝物的罪名要面临极刑,伊诺克也不会多少恐惧害怕之类的念头,所以说关于这个木雕的来历要告诉谁其实都可以。

        可是现在,绝对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伊诺克清楚的记得,安杜马里当时给自己交代时候说的话,“这次我们三个人各自行动,看到队伍里一起的人没有注意到你时,马上混到人群中去,然后趁着群众兴奋高兴的时候,从广场这里退出来。我们在约定好的旅店碰头,宴会结束所有人还刚回到岗位上都在意犹未尽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城的时候,记住了。”

        伊诺克记得很清楚,安杜马里大叔说出城的时机是宴会刚结束的时候,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之前透出一点口风。自己被抓不要紧,但是另外两人应该已经成功到了旅店,要拖到他们安全出城,拖下来,就是伊诺克现在唯一的念头。但无奈的是,从小就沉默寡言的伊诺克实在不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孩子,而他在重复了两次之前的说辞后也发现自己的解释太过无力,最后干脆彻底不说话了。而一老一小两个人,就在房间里这么开始了沉默的对峙。

        什么都不做,什么声音都没有的等待往往是最煎熬的,而伊诺克现在头上都开始冒出的汗珠也证明了自己的确十分焦急。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礼炮声,可以轻易的辨别出那是丰收广场的方向。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马尔巴士也终于开口了,“对了小朋友,你还不知道吧,当庆典的礼炮响起的时候,就代表宴会到达尾声了呢。想不到我俩不知不觉坐了这么久啊,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快要解脱的感觉?”

        本来对礼炮声还有些好奇的伊诺克正在奇怪对方怎么突然有心情对自己解释礼炮的作用,却想不到对方突然又问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就好像一记重锤,彻底把自己勉强维持的冷静砸了个粉碎。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想拖时间的打算了么……?

        “是不是很吃惊?呵呵,其实你也不用害怕啦,小朋友,我想稍微脑子灵光一点的人都能猜到你的想法的,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女孩也不见了,想必你们是分开行动了吧?如果想从队伍里偷偷逃跑,那么还躲在城里显然是不明智的,这礼炮响过之后再一阵宴会真正结束一会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出城的最好时间,我说的没错吧。你说,如果我这个时候主动联系下某位军头或者伯爵大人,你猜他们来不来得及呢?”

        在马尔巴士悠闲的自说自话的时候,伊诺克却听的心里如坠冰窟一般,不过似乎马尔巴士也不准备把这个孩子逼到绝境,他不等伊诺克回话,紧接着又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目前你还不用担心,因为我对你和你的同伴做了什么,为什么混进伯爵的队伍,为什么又要逃走一点都不关心。我真正关心的你应该知道,那个木雕,只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木雕的一切,我保证会选择性的遗忘关于你们的所有事情。不要试图说‘等他们出城后再告诉我一切’之类的条件,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安全似乎并不太在意,我也很佩服你这么硬气的少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怎么样,做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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